转眼之间在家待业已过去二十多天,感受着农村人的点点滴滴,难免感慨。
清晨五点钟在布谷鸟清脆的叫声中醒来,门前枣树已经开出许多小花,清新的空气里,伸一个长长的懒腰。村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屋还是一样的屋人还是原来的人,然而一切似乎又都变了。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能用农业为生,农田里已满足不了我们想要的生活。已快到五十的年龄依然客居农村,想拥抱这宁静的气息,又想着逃离。
在这里生活没有夜晚,天一黑就睡觉,天刚亮太阳还在赖床,凡事有人居住的房子大门都已敞开了。趁着早晨的清凉,各处的人们忙的正欢。这时候正是小麦收割水稻播种的季节,田里地里都有人在干活。如今农村待着以种田为生的人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弓着背抗着农具守护着自家的田地,岁月的沧桑的脸上写满皱纹,形成一道道众横交错的沟壑,皮肤长年累月在阳光曝晒下变得油亮油亮,走在路上像行走的腊肉,一个个都精瘦精瘦。后门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从菜园里背着一大捆的油菜禾,大汗淋漓,兴致勃勃,问我早上吃了没有。老娘也端着一盆衣服,脸上带着微笑,自远处颤巍巍的走来,(去年脚崴了一直没好利索,走路还是大不如前)。幸好姐在附近找到一份月薪一千八的工作,顺便可以照顾她,解了我的后顾之忧,(是一份乡镇医院食堂里的工作,她偷偷把食堂里吃不完的饭带回家给老娘与姐夫吃,姐夫前两年喉癌一直在家静养)。这样就解决了她暂时的吃饭与生活问题,免得她自己在家煮,也煮不好。左边隔壁七十多岁的大娘大爷做了三十多亩田,为了中午可以赶去打牌,也早忙得不见踪影。养几十只小鸡在门前跑来跑去,(现在农村不许养猪,家家都养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一天到晚不知疲倦的在草丛里寻找什么。反正它们只是为消耗食物而生存,长肉就是它们一生最大价值,到了年底就成了桌上美食。
养过鸡的人都知道,鸡其实是很聪明的动物。刚出生的小鸡训不了几次就知道哪里是它的家,在外面散养到了时间都知道回到笼子里去,鸡的时间规律比人可准多了。各家的小鸡自动的各家庭院里玩耍找食,很少有到别家的领地里去,当然总有少数喜欢挑战规则的鸡,非要到别人家去找食。凡是这一类的鸡都长的很健壮,也活泼一些,它们为了自己的食欲不怕危险,实事证明只要有大胆的行动,总会有不错的收获。不过大部分的鸡还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听候上天的安排,从不反抗主人的意愿。正是鸡这么忠善的品质,才使得人们原意去豢养它,给它们一个安宁的生活圈,以便于自已可以随意宰杀。养鸡给鸡食,鸡肥就烹之。主人好妙计,不与鸡说知。生活就是这样,既然享受这份嗟来之食,就坦然接受随时的杀戮。
太阳出来了,回到沙发上打开抖音,微信,一遍遍的翻看那些无聊的新闻,看着别人的精彩人生,享受这宁静又无聊的时光。人就是这样,睡着无聊做着闲累,休息下来心又仿佛没了着落,空空荡荡。现实让人吃饱了饭,但是生活的压力依然没有减少,反而似乎更甚。人总是向前奔着,欲望无穷无尽,欲成其事先正其心,看来这颗心还是没有放正。
傍晚前门的奶奶过来聊天,说着说着眼里似乎闪烁着泪珠。她有五个子女,过年的时候相当热闹,年一过各自为生活奔波,留老人一个人在家。早晨弄点希饭,中午炒点青菜,晚上就面条。她说子女现在孝顺了,隔半个月就打电话给她,前天在马路上摔了一跤,没有人抚她一把,心里记恨隔壁的人在那里也不抚,担心自已有朝一日生活不便该怎么办。家里的里长外短的各种聊着,老人很健谈,身体看起来也还不错,八十多岁走起路来依然气昂昂声音宏亮,整天里里外外忙忙碌碌,养着二十多只小鸡,看着一大遍房子。我说你别做那么多田地啊,她说要做,人不做事怎么行呢?我做了子女们回家就有得拿个个开心,自已也能安心。
勤劳是刻在中国农民的骨子里的,像蚂蚁一样,虽然不知道其意义所在,但还是要奔忙要操劳。人勤劳一点总是没错的,总是一份好的品质,人在做天在看,你只管勤劳做事,其它交给天意。人总是要想着为下一代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为自己的生命留点意义。一个人活在世间虽然渺小,但是不能没有志气,丧失了斗志就是行尸走肉。与天斗与地斗不是初衷,与自己内心的贪懒与欲望作不懈的斗争,才能升华自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吃糠咽菜与山珍海味各自求个心安理得就好,人不能比较,一比较就出问题。
平凡的生活里,总有一种信息让你坚强奋进,总有一种力量来自最朴素最平凡的人们。菜园里的野草,长了就拔,拔了又长,你怎么弄它,它依然会生长,虽然你很讨厌它,看不到它的生命价值,但是你也消灭不了它,它总能找到合适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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