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羽绒服并没有在下一站离开，甚至到方语下车的时候他还站在对面，只是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方语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再走，一抬头发现男生正闭着眼睛站着睡觉。方语一笑，作别这珍贵的善意。
走出地铁，天已经全黑了。
方语放慢脚步，跟着人群往前走，天阴沉沉的，有种厚重的孤寂悲凉。
冬天终于来到了上海，可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湿冷。她出生在北方一个四季分明的小县城，她爱那里绵延千里的大平原，爱童年记忆中家乡漫天飞舞的雪花，爱那厚厚的白被子盖满一望无际的麦田，爱那时候一家人围着炉子听爸爸妈妈讲故事的温馨。可这些年，既没有雪，也没有炉子，更没有了爸爸妈妈。
街角的店铺摆满了圣诞树，缠了一圈又一圈星星点点的灯。方语边走边盯着这许多灯，突然想起来圣诞节要来了。过节了，总是热闹的，温馨的，她的心里也跟着升起一阵温暖。
天气预报说有一场大寒潮即将席卷整个中国，那时候北方很可能会迎来大雪，方语点激动，那个时候她正好会在北京出差。
冷风钻进脸蛋和手指，仿佛唤醒了加班一个月的灵魂。方语深爱北方变幻的四季，只有那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惜，这里是上海，一切变化都是缓慢的。
走进小区，保安大叔热情地打招呼：“呀，方语难得准时下班啊！”
方语尴尬一笑：“总得跟您见见面不是？对了，小柿子怎么样了？”
“我正要跟你说呢！上个月生了5个小猫咪，蓝白相间，漂亮极了！现在还有2个没被领养呢，你要不要养一个？”
方语苦笑：“算了吧，跟着我它得饿死。我又下单了三袋猫粮，够它们吃到过年的。您记得收啊！”
保安大叔还想说什么，方语已经转身进了电梯。
那只春天捡来的小猫咪，看来已经有了自己温暖的家。方语脚步轻盈，快步出了电梯。
不出意外，门口又堆满了快递，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买了什么。
把山一样的快递盒子全搬进家，一一拆开整理好，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安静的夜晚来临了，方语窝在沙发上，盯着桌上新买的圣诞水晶球，身体疲惫至极，大脑却还不愿睡去。
她想起来今晚是平安夜，即便一个人也要过节。
12点的钟声一响，方语终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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