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业余小说作者,我非常荣幸能有机会在这里发言。恐怕今天在座的各位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和我一样属于业余写作,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谋生的职业。可以说是共同的业余爱好使我们今天聚在了一起。
对我个人而言,写小说这个爱好,我这一生都可能保持。也许某一天,我将不再是业余写作,而是让写作占据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以前我发现,我越是把写作看得很重,内心压力却越大,越发是写不出来好小说。在经历了最初几年压力下的写作后,我恍然大悟,我明白该调整心态了。我们应该用一种放松的心态来写作,无论身处逆境还是顺境,无论是专业还是业余写作,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写其它,无论写作是因为兴趣还是为了功利,无论写作是成功还是失败,都需要升华内心的境界。境界提高了,才能宠辱不惊。
很多年前,陈忠实先生来汉中,在市里第三次文代会上演讲时谈到,一个作家要有自己的“思想”,这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小村也多次向我强调这一点。的确,我也深深感到,作品要有深度,首先作家本人的思想要有深度。一个思想有深度的作家,才能看穿世间万物,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才不会被潮流所左右。我觉得我应该具有独立的人格,还应该理性的看待社会。尽管我不怎么认为“文品”和“人品”是统一的,但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一直不断告诫自己,要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写作。我渴望做一个有良好品质,有爱心和宽容之心的作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只有不断的阅读,不断借鉴中外作家的作品,才能开阔视野,深化自己的思想,增强文学素养,增加写作技巧。但是,借鉴和模仿只是一个过程,只是一种手段,借鉴和模仿的目的,是为了形成自己的独特的创作风格。这话说起来容易,但要真正形成自己的风格,那是多么的不易!明知不容易,这样的想法还是要有的,慢慢的努力。
在我刚开始写作时,常常把小说写成“故事”。有一段时间,我固执的认为,写小说就是编故事。当时我的写作原则是主观控制下对于生活的还原。后来,通过自己的学习和体会,通过不止一位编辑的提醒,我才明白,小说不等同于故事。现在我个人的看法是,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小说讲求文学性!但是小说不是诗歌,不能一味的强调小说的语言,而所谓的故事,本身就具有文学性。不讲求语言的小说,我们还可以当故事看,而没有故事的小说,什么都不是。我就看不进去那些所谓的文学性过强的小说。其实,什么是语言的艺术性,什么是文学性,我说不清。我只有从别人的作品里领悟。我想起了人们常常喜欢用来示例的鲁迅先生的那篇文章里的一句话:“我的园中有两棵树,一颗是桃树,还有一颗也是桃树。”也许这句话可以诠释什么是语言的艺术性,什么是文学性。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都很快,过于晦涩,过于矫揉做作的小说早就没有了市场。 现代小说正在回归于传统,前几年所谓的“先锋文学” ,只不过是文字游戏般的小说艺术尝试,说白了,不过是那几个作家当年为在文坛出头露面而采取的异军突起的策略。先锋势头猛,却没有后劲,注定不能长久。比如余华,依靠先锋写作出名,然而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他的作品如《活着》,再如今年新出的《兄弟》,我没有从这些小说中看出先锋的味道,反到感觉到了浓郁的现实主义的传统文学的味道。余华回归了传统,他和大家开了个玩笑,也愚弄了那些准备走他的模式的文学青年,包括我。从余华身上我得出结论:所谓先锋,不是文本上的先锋,而是作家意识上的先锋!
在我出版了小说集《上海沦陷前夜的酒吧》后,许多人问我:“你去过上海吗?”我当时反问:“没去过上海就不能写上海?”我当时的看法,小说是一种载体,小说多多少少反映了作者的一种情绪,小说是虚构的,是以想象为基础的,别说没去过上海就写上海,没去过纽约,照样可以写纽约。后来再一想,小说中想象固然重要,但要编的接近真实,有条件的话,最好实地实物看一下。后来我到上海呆了一年,发现黄浦江果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在我写的大部分小说中,姑且不谈这些小说写得成功与失败,单谈那里面的人物,大部分都有我的一些朋友或我熟悉的人的影子。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得创作灵感来源于生活。如果我没有那么多生活体验,单凭想象,我写不出那些小说。
我觉得我欠缺的是敏锐的观察力,生活中许多好题材我都没有留意到。以后我应该到处走走,多接触人和事。作家不应该封闭在小圈子里。我想青年作者应该想着如何提高作品的质量,而不能一成不变,原地踏步。一辈子只要能写好一本书,一篇小说,就能够体现出自己的生存价值。同时,我认为青年作者要正确对待各个编辑的退稿。每一个编辑都会根据自己的观点,感觉和所在刊物的特色来取舍稿子,被退的不一定就差到哪去,连《平凡的世界》都被退过稿,更不用说我们的稿子。我们气势上要有必胜的信念,我们要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不要怕发不了,先写出来,迟几个月,迟几年发,我们也不受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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