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在石溪路长大,这里也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2008年5月,石溪路和野猫溪一带被规划整体拆迁,许多人跟我一样不得不和故乡告别。搬家那会,心里十分不舍,都说时光匆匆难追及,我心不甘。人生如寄,且留下一个怀旧的念想,追忆石溪路过去的美好时光。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尘世更是如此!我心所念,昔日的街坊邻居们,你还好吗?
从来不曾忘记,故乡的淡雅和美丽。小时候生活的那条老街,熙熙攘攘记忆犹新。路边有许多店铺,馒头稀饭、豆浆油条、酸辣小面、锅贴小包,还有在石桥边上天天都在叫卖的那热腾腾的白糕;以及吊脚楼冷酒馆里的烧腊,洞子餐厅的羊肉笼笼,赖子馆香辣的炒菜和千佛寺豆花饭的清香……所有这些都是石溪路的味道。
我心依旧,依然惦记这些家乡的味道。是的,我仍在心里留恋,留恋着那些熟悉的味道。

2000年初,繁华似锦的南滨路,顺江而建,在重庆两江汇合处的南岸这边,开了一个口子,这,就是石溪路的路口。路口处,悬挂着一个纪念重庆开埠的标志。顺着这个标志往上游方向走,过去这里有一条河街叫施家河,是接连玄坛庙正街的主要通道。

如今的石溪路,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模样,历史老街在这里消失殆尽,不免升起凭吊的惆怅。诺大一座钟楼广场屹立在此,尽管壮哉,行人却寥寥无几,让我们感到有些冷清和陌生。故地重游,往事历历在目。遗憾的心情,肯定有的,正是因为有了遗憾,才知晓过去的朴实无华是最美的景色,感叹城市建设或规划,不能没有历史文化的传承与风骨⋯⋯

我心所愿,愿石溪路今后变得更美!回顾过去所见过的风景,洗尽铅华,总是抹不掉心中那石溪路老街时隐时现的影子。如果有人问我,你现在还想石溪路吗?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想!

在过去,人们把乘坐的轮渡叫过河船。每逢枯水季节,轮渡码头会固定在玄坛庙的江边上,直到夏天,轮渡码头才会迁移到石溪路这边来。
过去的石溪路,由于江边形成码头的缘故,到这里来乘坐轮渡的人很多。白天,熙来攘往的人群不断,行色匆匆。夜晚,有不少船员和力夫涌进石溪路街上,把所有的餐馆、茶馆塞满,十分热闹。
其实,石溪路距离弹子石并不远,每逢长江发大水,从安全角度着想,弹子石的轮渡会停运一段时间,就在这个时候,家住弹子石那边的居民,纷纷要到石溪路这边来过江。

虽说石溪路是一条小街,但它在外界看来,却有一番别样的风情。比如这里的石板路、吊脚楼以及千佛寺等等,都是石溪路的看点和亮点。而这一带地区,还拥有抗战文化和佛教文化的丰厚底蕴,许多外地人慕名前来观光,到寺庙里烧香拜佛。
石溪路,过去属玄坛庙街道办事处辖区,是一个较大的社区。它东起海军部湾湾,西至江边街头,南靠新民坡,北邻野猫溪,方圆大概有两千多户居民。社区内,分别有石溪路正街、石溪路后街、石溪路新村、上石溪路、中石溪路和下石溪路之称。

石溪路新村,以前叫海军部湾湾。据说在抗战时期,国民党海军司令部在此地设立了一个办事机构和礼堂,海军部湾湾因此得名。解放后,这所礼堂被改建成一所学校,叫玄坛庙民办小学,是我的小学母校。
文革后,玄坛庙民办小学小学与玄坛庙中心小学合并,原校地址被阀门厂征用建了新的一车间。
去年七月,我们小学同学搞聚会,特意到石溪路来怀旧。那天,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我们一行二十多个同学来到了海军部湾湾,在小学母校遗址前,大家触景生情,久久凝望着五十多年前我们上学的地方,童年时的回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我们眼前,同学们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从前,激动不已。

过去的石溪路有很多院子,小院寂静,大院喧闹。傍晚时分,这些院子的上空飘着袅袅炊烟,微风过处传来阵阵清香,充满着人间烟火朦胧和神秘的味道。
过去的石溪路,靠江那边全是青一色的吊脚楼。只见这些吊脚楼,随性依山崖峭壁而建,每逢长江涨大水,吊脚楼都要被水淹没。说来奇怪,吊脚楼泡在水中虽摇摇欲坠却不倒塌,令人不解,尤其是那些外地人对它更是称奇叫绝,难道说,那些建造吊脚楼的工匠是在世鲁班?
在石溪路的街头有一块巨石,坎上,有一家《望江茶馆》。茶馆不大、座位也不多,先来的可躺靠凉椅,后到的只能委屈坐板凳。茶馆前后有几棵苍劲的黄葛树,在树下喝茶给人感觉舒服凉爽。抬眼望去,对岸是重庆人的图腾--朝天门和两江汇合处的壮观景象。一艘艘轮船鸣笛从江面驶过,其动感与静感相融显得很美,令人大饱眼福。
望江茶馆是刘永瑶婆婆开的,她有一个孙子叫张老五,学习成绩优异,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小时候,我和他常在一起玩耍。
前来《望江茶馆》喝茶的都是些熟客,其中有一位老夫子特别出众,他名叫孙三节,念过私塾,大约60多岁。别看他个子矮小,却偏偏爱穿一身长袍大掛,蓄着标准的山羊胡,显得非常幽默风趣。
以前不讲环保意识,在石溪路街口外,有一个嘿大的渣子堆,这是阀门厂长年在这里出渣自然形成的一个平坝,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平坝成了街坊邻居们的观景台和聊天的地方。孙老夫子常来这里,给我们讲重庆掌故和一些古代的故事。孙老夫子出口成章,故事中的那些人物被他讲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街上的十多个老头和小崽儿,都是他忠实的粉丝。孙老夫子很逗,有一次给我们讲了一段”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的故事,当时,孙老夫子把我们麻惨了,后来才回嗬过来。就是就是!这是哪跟哪呀?张飞和岳飞根本就不是一个朝代的人啊!

一张八十年代初期的老照片,是由重庆轮渡公司职工陈其珍在朝天门三码头轮渡囤船上拍的,通过镜头远眺把石溪路当年的部分面貌纪录了下来,镜头中的右侧面是新民坡长航家属生活区,而现在,那一带已被夷为平地。
接着往下讲,刘婆婆的对面有一家冷酒馆,每次路过这里,都会闻到浓烈的酒香,店里有两口大酒缸特别显眼。来这里喝酒的人多半是体力劳动者,劳累了一天,找个地方坐坐。只见他们整点烧腊,再加一大把花生或瓜子下酒,推杯换盏,划拳行令好不快活。酒可群饮,亦可独酌,众人皆醉我独醒,是这些喝酒的人最高境界。
紧靠酒馆的店辅是刘皮匠,整天都在店里埋头苦干,很少见他笑过。刘皮匠的儿子刘三,是我的小学同学。

石溪路街上的第一个拐弯处,是肖师傅夫妇开理发店的地方,肖师傅的儿子叫肖三娃,是店里的绝对主力。记得那时兴用火夹子烫头发,石溪路街上的文艺青年冯光煌、潘操哥、卢操哥等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什么飞机头啊,螺旋式啊,还有拿波头等等发型,肖师傅两爷子都会熟练操作。看见他们先把火钳放在炉子上烧,待烧红后取出,再用一张打湿了的毛巾敷几下,然后便开始烫头发。那头发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一股股轻烟直冒,那种烧糊了的味道好像跟烧猪皮一样。看得出来,用火夹子烫过的头发已经变软,用水冲洗干净后,抹上一些润发的油脂用吹风吹干就开始造型了。据了解,肖师傅以前是一名搬运工,年轻时曾学过理发。很早以前,在石溪路公厕的坎下,曾有一家理发店,那是孟师傅与人合伙开的,店里的椅子很高档,是皮沙发做的。孟师傅虽然是一个残疾人,腿不好,但他的理发技艺精湛,有很好的口碑和人缘。后来孟师傅不幸因病去世,合伙人也散了,石溪路就没有理发店了。就在此时,肖师傅立马辞去运输社的工作,挺身而出开起了这家理发店,填补了这个空缺。

师傅的对面是肉店和煤店。在过去那个特殊的计划经济年代里,买这些东西都要凭票。我们经常在这里排队,张三可以帮李四站轮子买肉,王麻子也可帮别人排队买煤球。说来说去都是街坊邻居,没有人说闲话,大家嘻嘻哈哈的显得十分亲热。当年,城镇居民每人每月凭票供应一斤新鲜猪肉,逢年过节,每人才增供一斤咸肉或腊肉。在那个没有电冰箱的年代,因为肉票是限量供应,家庭人口多的,一个月可以多吃几回肉。而人口少的家庭,只能羡慕人家经常打牙祭。
在煤店的对面,是我小同学夏永明和杨照君的住家。两家的住房都是吊脚楼,之间有一条石梯巷道,穿越这条巷道可直通河边。别小看这条巷道,每逢夏日炎炎,它可是我们石溪路的崽儿必经之路。那时候,我们经常穿着火烧内裤三五成群到河边去洗澡、游泳或嘻闹;或者,游向江边的船去爬舵叶子搞攻包游戏,或者,去船丛中梭巷、放滩,好耍惨了。
在煤店的堡坎下面,有一家合作企业的面馆,负责人是郑玉良的妈妈。这家面馆的门面,实际上是在街上顺路搭建的篷篷店,一字排开能放好几张桌子。面馆的小面味道特好,还有他们兼营的烧饼和㶽贴小包生意也不错,特别是那个㶽贴小包真好吃,香喷喷油浸浸的,看到起都要流口水,排队购买者之多,常常是供不应求。
街上的副食店紧挨着糖果店,这是石溪路第二个拐角处,也是我们经常排队购物的地方。那时的日子过得好寒掺,菜油、白糖和烟酒一律凭票供应。难免有缺货的时候,手上即使有票也用不出去。不过,一旦有了货到的消息,好多人半夜三更都要去排队。

石溪路最热闹的地方,当属糖果店对面的那家茶馆。每天晚上这里都是爆满,没坐位的允许坐在地上,只为听那精彩的评书演讲。而门外那些人,全是听耙合的人群,分文未付,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其实,在茶馆里喝茶很便宜,沱茶5分,花茶6分,白开水1分。茶馆老板的赢利全靠评书收入。除茶水钱外,每位要加收两角听书的钱。这时,只见说书人缓缓走向讲台,呷了一口茶,手执惊堂木“啪”的一声!茶馆顿时安静了许多。评书开讲之前,老板会拿一个布口袋到坐位上来挨个收钱。那副认真的样子,一个都不能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当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谁知那说书人却言道:“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接着,惊堂木连敲几下表示拜拜。只听全场“哦嗬!”一声,几分钟时间,所有人散得精光。
茶馆楼下是一个废品收购站,这里是一个通往野猫溪的三岔路口。
收购站一旁,是石溪路的那座古老的石桥。石桥下面,流淌着一股清澈的小溪,水之干净,有人正在那里洗衣服。经过石桥,拾梯而上那条路直通野猫溪的菜站和粮店。

在菜站旁边,有一栋楼房野猫溪正街31号,这栋楼房有着以前人们不知道的秘密。据史料记载,1947年4月28日,国民党当局封闭了当时设在重庆的中央四川省委和《新华社》报社,3月5日,全体人员撤回延安。《挺进报》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陈然烈士当时担任《挺进报》的特支书记,曾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了一段时间。因此,可以这么说,石溪路地区也有红色文化的底蕴。
在石桥外面,有一坡绿地,上面长满了芦苇和夹竹桃,几棵硕大的黄葛树沿崖壁而生,充满了活力。
茶馆的隔壁是张草药的店铺,屋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张草药的邻居,原是一家裁缝铺,因生意不好搬到玄坛庙正街去了。 再过来一点,是一家小百货商店,经营者是家住中学街周三妹的妈妈,后来小百货店迁移去了五院 。这个门面,被改装为工商银行玄坛庙分理处的一个储蓄所,我的好友陈哥当年就在这里上班。接过来的一家店铺是谭草药,隔壁是叶裁缝。在街上,有两家草药铺同时存在,不算稀奇,究竟谁的草药好,只有病人说了算。唯有叶裁缝,当时成了街上的独门生意,没有竞争对手的压力,所以他在这里顺顺当当的给当地居民量体裁衣,经营了多年。
在糖果店隔壁有一家小五金店,这家的店主姓郑,是著名作曲家、新疆军区文工团副团长--田歌的老丈人。田歌的夫人很漂亮,是我们街上的大美女。1966年,她曾在弹子石西南制药二厂工作,田歌一家人,因此到石溪路来住过。田歌是一个典型的大个子,待人很亲和,脸上常常带着微笑,主动和我们打招呼。那个时候自来水都没接进家里,在37号院子下面的那个供水站排队打水,我经常看到田歌那魁武伟岸的身影。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在当时,我难以相信,这曲美妙的旋律就出自于眼前这个大汉之手。因为这首歌被全国人民广为传唱,我们也感到骄傲。我甚至想过,身为石溪路女婿的田歌,要是能给咱们的石溪路也写一首歌,不知该有多好!
夏天的夜晚,街上人头攒动,在川流不息的脚步声中,我感受到了人们的快乐。在那个电风扇稀少的年代,许多人习惯在晚饭后到街上来走一走,去渣子堆观景台打望,尽情享受江边吹来的阵阵凉风。滔滔江水从我们身边流过,天上的繁星和山城的万家灯火同时映在水中,十分养眼,犹如一幅大写的水墨丹青。而此刻,我们就在这画中。令人陶醉的心情,自在悠然。
俏影轻风一缕霞,浓淡芳颜雅。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记忆中,石溪路出过很多美女。除田歌的夫人和他的小姨子外,印象较深的还有:王良英姐姐、盛氏三姐妹,蒋家的五朵金花,另外还有沙金的咪嬢,汪婆婆的外孙女茜蒙和茜卡⋯⋯
石溪路街上有一家饭馆比较出名,叫《川北餐厅》也有人叫它"赖子馆",主厨是黄长寿同学的父亲黄师傅,附近几个厂爱杀馆子的人,都是这家餐馆的回头客 。后来,黄长寿继承父业,在石溪路嘴嘴开了一家饭馆,经营了多年。
在石溪路的第三个拐角处,这是季婆婆的家。季家门口挂了一个崭新的邮箱,听说季婆婆成了邮局的代理人,负责街上所有信件的收发。季婆婆是一个热心人,她家门前长期摆放着几根长板凳,这是替行人准备的。谁要是走累了,都可以在此坐一坐,顺便还可讨一口水喝。
在季家的旁边有个消防屋,从消防池的旁边往上走10来步梯坎,这里曾经有一个石溪路中医诊所。该诊所的负责人是肖嬢嬢。在诊所里有位医生叫吴本初,有较高的医术,许多看病的人都掛他号。而另外一位梅医生,却因医术稍微差一点经常在诊所里闲着。后来,该诊所撤了,肖孃孃等人去了玄坛庙诊所。
故事讲到这里,我想重点说说《千佛寺》。千佛寺,是一座尼姑庵,传说已有200多年历史,听说千佛寺原址是阀门厂医务室曾兴智医生祖上的一所山货库房,后来曾家祖上信佛以此俢行,把库房改建成寺庙。最初叫“大乘寺”,清咸丰年间更名“兴隆寺”;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再次更名叫“千佛寺”。据说,千佛寺最大的施主是国民党四川省主席王陵基的母亲。抗战期间,千佛寺的香火很旺。

千佛寺坐南朝北,大雄宝殿两侧有高约8寸的佛像1000余尊,故名“千佛寺”。凡是来千佛寺的人,无论你是不是香客,都可以在此地品茗小坐。在大殿前,有一座水池,池中有假山长滿了青苔,水里养着许多金鱼。水池两边是一些花台,花台里开着季节的鲜花,远远就能闻到那些花香。过道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凉椅,到这里来喝茶,感觉特别清静,比街上的茶馆档次要高许多。另外,千佛寺的豆花饭和素斋尤其出名。如果,你是初次来到这里,在品尝那些出自于尼姑大厨掌勺的精品菜肴时,你会难以置信的去动手中的筷子。左看右看都是些吊胃口的菜,什么烧白、红烧肉、回锅肉以及水煮肉片等等,平时想吃的嘎嘠这里都有。不过,你别产生误会哈,庙里所用的食材没有一样真正沾晕,全是用凉粉、冬瓜和豆制品之类的东西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千佛寺的三当家尼姑嬢嬢是我以前认的干妈,我听她说过,当时确实有一些香客赖在这里住宿不愿离开,可能是想偷学这里的厨艺吧?其实,尼姑们并不傻,她们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产权,那扇通往厨房的大门,除了庙里的尼姑,谁也甭想进去。
文革初期,一群红卫兵喊着“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口号来到石溪路,千佛寺遭遇劫难,所有佛像被毁,其它物品被打砸一空,大多数的尼姑被迫返乡,只有少数年迈的几个尼姑在此留守空庙。从此以后,寺庙变成了街道的红星塑料厂,达十年之久。文革结束后,当年的尼姑都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七八个年轻的尼姑。千佛寺得以恢复重建后,许多场景不再重现。过去庙里的茶馆、豆花饭馆统统消失了,现在的客房和斋饭只有香客才能享用。
每至深夜,庙里会响起阵阵钟声,那钟声,特别悦耳,它划破夜空传得很远;那钟声似乎在告诉人们,无论这个世界怎样改变,她们的宗教信仰将永远不变。
在我家隔壁,有一栋70年代建造的红砖楼房,楼下是街坊冉毛儿的家。冉毛儿一家过去住在海军部弯弯,因阀门厂扩建冉毛儿等人才搬到街上来了。冉毛儿大我约5岁,是一个从小靠劳动致富的人。很早的时候,他就跟石溪路煤店签约,按时给煤店送泥巴面。泥巴面主要用于做煤球,长年累月,冉毛儿攒了不少的钱。


记得1976年9月18日那天,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追悼大会现场直播日。当时,冉毛儿把他家里那台九寸的黑白电视机(是当时石溪路唯一的一台电视机)搬到街上来播放,产生了很大反响,整条街都被扎断了……后来,大家对冉毛儿的如此壮举,许多人都为他竖大拇指。冉毛儿是重庆市最早穿皮夹克的人,也是石溪路上最早骑进口摩托车的人,是石溪路最先到新华路去做生意的人。在新华路,谁也不知道冉毛儿的真实姓名,但冉毛儿的外号大家都晓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皮夹克。
石溪路的街上,我对一些院子的人印象比较深刻。93号院子最大,以前是一个厂的厂房,院子里住了很多人家。93号院子坎下的85号院子,也很热闹,住着我的小学同学范弘和他表姐刘敏。他们家是一个大家族,范弘的姐姐范英人长得很漂亮,能歌善舞,后来进了市京剧团。范家的亲戚很多,经常在街上看到他们家的人成群结队的出入,有说有笑的,都说普通话。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曾经在石溪路居住过的人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在那段岁月里的难忘故事。所有温馨的往事,是我们今天深沉而幸福的回忆。尽管这些往事在我们心中渐渐淡去,但是通过今天的琉理,回忆起来总是感到十分甜蜜。诠释这些甜蜜的回忆,其中没有大悲大喜,平淡中也没有离奇。

过去在枯水季节,到江边去耍是我们这些小崽儿们最开心的事情。有一块叫“野猫石”的巨石离江岸很近,吸引很多人爬上去捉螃蟹、晒太阳、打望朝天门,乐趣无穷。在下游不远处,还有一块巨石叫“呼归石”, 因水太深根本无法上去。现在,虽然这两块巨石因三峡大坝畜水已被淹没,曾经美好的画面却永远被我们记在心里。
时间不停的在朝前走,我们正在经历时代的巨大改变。尽管石溪路过去的一切,早已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复存在,但是,我们对故乡的感情却是永恒的,是的,有关石溪路轶事,独属我们心中那一份沉淀,是所有街坊邻居们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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