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谦问毛不易:如果有一天你变得很有钱,你会干嘛?我感谢毛不易这首歌里所有的回答。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就可以把所有人留在我身边,不用担心关于明天和离别;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会买下所有难得一见的笑脸,让所有可怜的孩子不再胆怯,所有邪恶的人不再掌握话语权。——毛不易
我是一名大四学生,在身边大多数同学在图书馆疯狂刷题准备考研时,我在打工攒钱。大一的时候我一度认为自己会老实本分地沿着大势所趋的方向,顺理成章地度过大学四年然后考进另一所学校或者留在本校读研。然而人生的曼妙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在哪里。我终究是留恋学校的,虽然我早已对学校丧失了好感,我留恋的是身在校园来的安全感,我贪图的是作为一名学生肆无忌惮的身份。
我们所逃避的终究会演变成一个巨大的危机让我们学会坦然接受与面对。大三伊始我问过父亲考研的事情,
“爸,我要准备考研了。”这句话只有几个字,却沉淀了我半年之久的反复思量。
“研究生需要几年?学费需要多少钱?”父亲很久之后才回复我。
……
我记得我那天心情很好,但和父亲谈过话后,我强忍住眼底的泪水,室友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在楼梯间给二十、盘子打电话。“我爸不同意我考研,我再也没有在这个年纪读书的机会了。”有那么一分钟我歇斯底里地哭着,我真正难过地不是父亲不同意我考研,而是,我再也没有在这个年纪作为一个学生的机会了。也许你无法体会那种绝望,当然,在天灾人祸面前不值一提。可是,我真的很难过。母亲打电话来说,“想考就考吧,别听你爸的。”我只是想恳求,这样的话,请不要再说了,就像是在流着血的伤口上粘上一块狗皮膏药,止住了血伤口还在隐隐的痛。林夕儿安慰我说,“我觉得你就不适合考研!工作吧!”一段时间里,我活在危机感中,总是在夜半惊醒。大三课少的前提下,我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实习工作,我有过接近梦想的机会,只是接近。
新浪辽宁给我打电话时说,“你的简历上写了你有两年经营公众号的经验,你下周三9点来公司面试,地址xx”。挂掉电话后我就在档口里转圈地走,就在我现在打工的档口里。我忘记我给谁打了电话,我只记得我哽咽地地说了一句,“我想谢谢我自己。”谢谢你这两年不咸不淡没有缘由地坚持。
所有的时间里,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包括我那终日守望着土地的父母,他们给我一个家,却不是一个倦鸟能够还巢的家。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来自农村,我们都有共同的标签,农村大学生,这是社会上一个尴尬的群体。我的家乡依傍一个沿海的城市,鱼米之乡,也算是富硕之地,日子并不清苦,可不健全的设施条件决定了我们还是农村人。这样的标签并不耻辱,但是却能轻易地丈量我们能走的路有多长。的确有很多鲜明的例子能够推翻我的说法,那只是个案。
我们自小就没有零花钱,能够吃到的零食也只有集市上偶尔出现的新鲜玩意儿,眼界的狭窄让我们在陌生的环境里变得畏畏缩缩,美食的匮乏滋生了更多吃的欲望。刚进大学的我会积极主动地为自己壮胆儿,强迫自己显得优秀,强迫自己与众不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内心深深的自卑感。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土里土气,我剪掉蓄了三年的长发,现在想来,剪掉长发又有何用,都是庸人自扰。后来和盘子聊天的时候发现,我们所有的生活费大部分都用来吃,眼界的狭窄造成了我们对食物的贪婪,所有的美食都想要揽入囊中,渐渐地我们的身形都开始发福。同样的,外面的世界精彩地让人害怕也令人着迷,我们开始懒得思考,成日地守着网络,灵魂开始笨拙起来,不似行尸走肉,却也对这个世界徒劳无功。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会干嘛?我常常做梦自己发了财之后奢侈糜烂的生活。买一座大房子,接爸妈出来,带妈妈做美容,给爸爸买西装。坦白讲我没认真地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可是,毛不易的歌词就是我的答案。我想起薛之谦在某访谈节目呜咽地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我终于可以唱歌了”,隐忍十年的梦想终于开了花。我曾在书店里翻看过一本某明星的出书,手感厚重的一本书,每一页都是彩色的照片和几行文字,前面有一些明星朋友的作序,定价四十多元。我没有恶意地诋毁这个明星,或许这本书只是娱乐圈商业化的产品,我只是想到了自己。我随手把这本书递给盘子看,“这样的书为什么还要发出来?还有这么多人买来看?”盘子说,“他/她和他/她们都不差钱。”我苦笑地说了一句,“我差钱。”
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钱”就成了父亲和我之间敏感的话题,每每提及就是一番争吵。我总是觉得父亲急着我毕业赚钱,我总会想象得到一个画面,当我正式毕业的那一刻,父亲买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燃着,就像扫除四人帮的盛况。我也自然清楚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可我总有这样的担心。总归我心里是有怨气的,父亲没同意我考研,我也总是拿没能考研的话压着他。父亲会把每一笔账算得清楚,当了大半辈子的会计,算得最清楚的一笔账是生养我的费用,他总是告诉我,他卡里还有多少钱,这些钱是如何安排的;他跟谁借了多少钱,打算什么时候还上这笔钱。对我而言这些都难以消化,可我也这么厚着脸皮走到了今天。恐怕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怕孩子乱花钱,却总提醒孩子要按时吃饭。我爹总是很厉害,要么一句话让人绝望到泪流满面,要么一句话让人感动到压抑难安。
农村走出来的孩子要承受着反哺家庭和留在城市的艰辛,更多的压力之下,我们更喜欢谈梦想,用来暂避现实。大部分的梦想都是用钱养大的,很显然我养不起,可我也没有停止做梦。我想攒钱去那座摩肩接踵的城市,那座城市很大,机会很多,留下来很难。昨儿个晚上林夕儿和孙腼腆来档口,我们聊到了毕业和未来。林夕儿提到家里人想让她回家到银行工作,可还是想要留在沈阳,而我依然在徘徊。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真的很想把所有人留在我身边,不必担心明天和离别。忽然发现人与人之间无非两种形态,一个生离,一个死别。这两个月之久,我在学会接受人生这一阶段所要承受的孤独。我生性喜欢絮叨,而盘子并不需要我告诉她,她原本就了解的事情;林夕儿忙着恋爱和模拟生活,而我也怕苦涩的情绪扰到她;我和二十互欠一顿酒,多次的邀请都未果,我也乏了。朋友们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忙忙碌碌,我也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抽离大部分的孤独。为了生活,分离是必然,相遇总有新期许。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很有钱,你还想做什么?我父亲总是夹在我和某一家人之间两难,因为我总是在他们一家面前毫无情面可言。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想把大把的钞票甩在他们脸上,买断他们所有的时间让他们对着我说尽谗言。我对这一家人的愤怒由来已久,少年时的嘲讽和如今的下定义。少时总说我不及他们女儿的一半,如今称我和叔叔为怪物,说着我叔叔将成大器,而我毫无出息。我无力反驳,只能借着所有的愤怒向人生发力,我的人生一度只是为了向这一家子证明实力而毫无快乐可言。如今我已透彻,何须在意畜生嘶吼,只当风景如画,我静待黎明。
现在每晚下班我都会晃晃悠悠地骑着单车往回走,嘴里大声地唱着人生,偶尔也会被一句歌词逼出了眼泪。
当我立志要改变世界,才发现世界已改变了你。
当我不再年少和轻狂,是否还拥有追梦的勇气。
这川流不息的人生,就像一首抒情的诗。
曾经写下千言万语,最后还是一张白纸。——夏小虎《人生》
我没有刻意地把生活过得不尽人意,也没有强硬地把生活过得诗意。好与不好,都是真实。
我的逃跑记录还在同名微信平台、新浪微博博客、豆瓣、知乎、喜马拉雅电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