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2050年
科技已非常进步,然而,技术仍代替不了感情。
水青和莫非已相恋五年。几春几秋,花前月下的缠绵,最后终于到了执手红毯的时刻。
大喜的日子。水青已红妆待嫁,打扮得像仙女一般,等着莫非的婚车来接她。
婚车,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三等人没来,消息来了,是莫非出事的消息。
莫非的婚车来接水青的途中,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司机当场死亡。莫非受重伤,被送医院抢救。
水青在重症室外,哭昏过去几次。
六小时后,无情的上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莫非带走了。留下水青孤零零苦凄凄。
水青的灵魂仿佛已被抽离,身体虚弱,目光空洞,只觉天旋地转。
恍惚间,莫非穿着新郎装,潇洒飘逸地向她走来。紧紧抓住水青的手,含泪道“水青,我虽然死了,灵魂却没走远。我要复活,和你终身相伴。你要帮我完成心愿。”
她算了算时间,要实现这个愿望,借助先进技术,最快需要三年。还好,三年后,她正值青春,风华正茂,还可以与莫非,来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还来得及结婚生子。
水青紧紧抓住莫非的手,“相信我莫非,三年后的今天,婚礼如期举行。”
说罢,莫非变成一缕青烟,袅袅而去。
水青欲追,却动弹不得,拼命挣扎,惊悸醒来。她做了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她要再一次嫁给莫非。
要想让莫非“复活”必须有个人帮忙。
这时水青想到了丁虹。
丁虹是她最好的姐妹,而且爱运动,身体健康。
②
见到丁虹,水青想好的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毕竟会让丁虹付出巨大代价。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将面临巨大的考验。她能否接受,水青心里没底儿。
丁虹见水青迟迟不语,先开了口“水青,你以前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水青鼓足勇气“那好,就全靠你了。不过,条件由你开。只要你答应,要什么我都给。”
丁虹更奇怪了“水青,我们之间还谈什么条件?”
水青坦诚地说”因为这件事,你要付出辛苦,承受压力,甚至……唉!“
水青眼里泪水在打转儿,咬咬嘴唇,终于开了口”丁虹,我要你——代孕。给我生个小莫非”
水青大学读的生物信息学,研究生读的遗传基因学。现任某研究所基因编辑助理工程师。
莫非刚停止呼吸不久,水青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当即决定,乘莫非的体细胞尚未死亡,争分夺秒取样,冷藏。
她要让莫非重生。
这需要一个让莫非的体细胞变成胚胎的母体。
她便想到了丁虹。
③
丁虹“啊”了一声。“代孕?这个我不太懂,但是听起来好可怕啊!”
水青说“丁虹,因过度伤心,我伤了元气,目前不能怀孕。可是,冷藏的精子细胞越早孕越好。我不能等了。你放心,代孕,只是把受精卵,借你的身体育成胚胎而已。”
丁虹仍然忐忑不安“那,到时候,怀孕后挺个大肚子,不让人骂死,我自己也得羞死。”
水青想了想,说“我们可以通过转移或修饰,与控制成熟期有关的基因。让胎儿很快成熟。最多三个月出生。这期间,你辛苦下,到外地避一避,很快就过去了。”
水青苦笑一声“不用怕,现在的技术,我保证让你完好无损。”
丁虹还是摇头“那,生了孩子,我不就破了身吗?就不再是处女啦!”
“嗯呢?”这一问,水青也无言以对了。
她也知道,除了自然分娩还可以剖腹生产。可是,这对丁虹来说,太残忍。她不敢往下说。
丁虹说“你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好立即答复。”
一周后,丁虹约见了水青。
“水青,为你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剖个腹。”
水青一听,眼眶湿润了,鼻子酸了。伏在丁虹肩头,哇一声哭了。
三个月后,小莫非出生了。
④
小莫非长的出奇的快。满月时,已经会走路了,没过几天又能摇头晃脑地跑几步。还咿呀学语,会喊妈妈了。
孩子出生后当然不能再让丁虹带。丁虹毕竟未婚未嫁的女子。水青就让自己母亲带。
曾经,丁虹和水青一样爱过莫非,后来又分手。今天,她亲身孕育了莫非的骨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更让她满足和欣慰。水青对丁虹更是感激万分,理当让小莫非叫丁虹“妈妈”。
小莫非本来是水青和莫非的孩子,也看得出水青发自内心的,爱着小莫非。但却不让小莫非叫妈妈,也不带在身边。丁虹问起这些,水青总支支吾吾,应付过去。
小莫非大半岁时,已经相当于七八岁孩子的身高体重。一周岁时,已和十岁男孩不相上下。
因为基因技术应用于人类繁殖,是法律禁止的。所以,小莫非的超速生长,必须对外隐瞒。这一年中间,水青让母亲带着小莫非,换了好几个居所。
小莫非周岁后,更是无拘无束地疯长,又半年时间,就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这时,水青让小莫非改口,叫她姐姐。
小莫非两岁,已出落得英俊潇洒,一如当年20岁的莫非,身高,相貌,如出一辙,和莫非一样,魅力四射。
此时,水青看小莫非的眼神,像情人般含情脉脉。丁虹更觉奇怪的是,小莫非对水青也像情人般依恋。丁虹细想了想,小莫非遗传了父亲莫非的基因,加之单亲家庭,还有恋母情节。二人既是母子,又似情人,也无可厚非。
最近丁虹有点忙,一个多月没来。
这天她买了礼物来看小莫非。小莫非正在摆魔方。见丁虹进来,扑上去 ,就要和她玩过家家。丁虹一愣,这孩子身过已超过自己,乍一看也是男子汉啦,怎么如此幼稚?言谈举止犹如三岁小孩。
丁虹问水青,这种差异是什么原因?
水青长叹一声“唉,我也很着急,身体的成长和智力的发育要想同步,必须是自然速度生长。因为智力的成熟离不开知识的支撑。还有父母、家庭及周围环境的濡染,这是个过程,都需要时间。
好比熬粥。要想烂熟粘活,必须熬煮一定的时间,否则,达不到粘度,更别谈风味了。这也许就是速成的恶果吧。”
小莫非三岁时,身理年龄已经相当于30岁男人。在水青眼里,他是真正的情人。
莫非只知道自己喜欢水青,连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辨别的能力。更不知此情此意是母子之情,还是情人之恋。然而,水青还是决定选在她和莫非的大婚纪念日,再次嫁给小莫非。
⑤
还没等到婚礼日,丁虹却来找水青了。
丁虹语气生硬“我要跟小莫非结婚。”
水青:“什么?你疯了?他是你的孩子啊!”
丁虹:“你才疯了,他是你儿子,我只是代孕,只是帮你当了一次生育工具而已。”
水青:“不,你就是他母亲。”
丁虹“你骗人,你当初亲口对我说,把你和莫非的受精卵放我子宫里,帮你代孕。”
水青:“不是代孕是克隆。就是,莫非的体细胞核,植入你的去核卵细胞内,让你直接怀了孕。”
丁虹指着水青:“你,你,你是说,小莫非,既是他自己的重生,又算我和莫非的儿子?”
水青:“可以这么说。看你怎么理解啦!”
丁虹跌坐在沙发上,“我爱恋的人,即使重生,我仍然得不到。我难道,只能为别人作嫁衣?”
水青抱住丁虹“丁虹,儿子是你的,我们会永远爱你。我求你啦,让小莫非娶我吧?”
丁虹沉默良久,缓缓问道“莫非,现在这状况,你,还愿意嫁给他?”
水青坚定地说“我要兑现承诺。”
丁虹怯怯地说“水青,如果莫非很快衰老,甚至死亡,你还要嫁给他?”
水青一惊“这——怎么可能?”
丁虹这一提醒,水青也后怕了。虽然当初她的克隆方案也很周全。但是,意外也难免。
想到莫非现在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只知道好玩,过家家。若以后真如丁虹所言怎么办?干脆,婚期推后吧。
⑥
一晃一年过去。小莫非仍然是几岁男孩的智力水平。但相貌却似,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
又过一年,小莫非五岁时,鬓角斑白,已如五旬老男。健康状况,已过壮年,男人的功能逐渐下降。
究竟怎么啦?岁月催人老,也不至一朝变白发呀?
连水青这个专业硕士,也不明白了。
不得已,水青又私下找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把小莫非的细胞拿来探测研究,追寻奥秘。
通过对细胞核DNA分析,专家大吃一惊。原本,水青在把莫非的冷藏细胞核,植入丁虹卵细胞时,已经做好了基因设定:小莫非的生长速度,分时间段配制。前三年达到三十岁男人的成熟标准。正好和水青结婚。之后,恢复正常速度,和水青的生长速度同步。
可专家发现,小莫非的基因有篡改痕迹。把三岁以后的生长速度,仍然设定为最快速度。照此下去。小莫非六岁时,生理年龄已达六十岁。心智仍然是儿童。而且很快就会变成老人,衰老而亡。
水青如五雷轰顶,晕了过去。
水青醒来时,丁虹已在身边。丁虹平静地说“水青,你知因果报应吗?”
水青迷茫地看着丁虹。
丁虹讲述了真相“当你委托我代孕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⑦
我恶补了一些代孕、克隆、遗传基因的基础知识,查询了行业技术动向。又咨询行家后,首先断定,你不是让我代孕,而是利用我的卵细胞为你克隆莫非。
水青问“你知道了这些,却假装不知道?”
丁虹说“对,因为你告诉我,前期让要小莫非快速生长。我进而联想到,从修改基因的速度上做文章。后来找了一家美国王牌公司,修改了,莫非体细胞和我的卵细胞,合成的胚胎基因。”
水青愤怒了“你如此狠毒,让小莫非草草结束生命,让我们的爱情无疾而终,究竞是为了什么?”
丁虹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报复!你认为,我和你,莫非更爱谁?”
水青道“我们能履行婚约,你说他更爱谁?”
丁虹浑身颤抖“你还记得,魔术焦距摄像机,拍摄的恶作剧照片吗?还记得,陌生微信号,给莫非发的,假冒我聊天截图吗?你就用这种手段,来离间我和莫非,自己上位?”
水青听得云山雾水“什么乱七八糟?哦。”水青突然咬住嘴巴。
她想起来了。当初母亲说过一句话“水青,做人别太死脑筋。这回,你就等着和莫非领证结婚吧!”
水青当时听得莫名其妙,也没当回事。现在想来,一定是母亲做了手脚。莫非才对丁虹产生误会而分了手。
水青说“那些已成事实。你既然爱莫非,难道你,眼看莫非变成这样,开心啦?”
丁虹眼含泪花“我,不比你好受。可我更不愿看到,你和莫非再次步入新婚殿堂,享受美满婚姻。”
丁虹哽咽着“水青,当你决意再嫁小莫非时,我也怕了,所以才劝你等等。”
水青表情木然“看来,克隆的爱情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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