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弹树（二）

黑弹树

1.

二军一家三口回到家，他强忍怒气，咣当一声一声撇下锄头，要不是儿子现在是大学生，早抽上巴掌了。“什么情况，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京辉拉着他爸，“爸，到屋里说，”，京辉赶紧拧了一把湿毛巾给父亲擦脸。

“我和小月正谈着，本来想等毕业了再公开，你咋和她爸打起来了，就为那么点水”。“和她做亲家，门都没有”二军吼了一声。

京辉娘赶紧扯了一把儿子“等等儿子，你咋不早说呢？”好象完全望了和均光老婆的吵架的事。“我们想工作了，有一定的收入了，再公开”。

“王月那孩子真不孬”京辉见娘没反对，随着放下了心。

二军三二下擦了把脸，“她爹娘不咋地呀”。“我又不跟她爹娘过日子。”“那也脱不了干系，他可是对他老婆抬手就打，张口就骂的，人品不咋样。”

“月儿性格随她妈，很温顺的”。

“这都撕破脸了，还怎么做亲家，况且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关系能处的好吗？

你还是从你们学校里找个女大学生多好，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二军瞪了儿子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2.

夜深了，大树下，老人和孩子们熬不住劳累瞌睡，都陆续回家了，月亮也藏在云背后休息了。京辉和王月不约而同地来到树下。

京辉拉住小月的手，焦急的问：“叔叔怎样了？”小月说“没事，就擦破点皮，你家大伯没事吧”，“没有，多亏我们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不然后果不可设想”。

小月在黑暗中不无担心地说“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我就怕他们知道了反对怎么办？”

京辉拥住小月，“不管怎样，我们也不会分开，要不我到你家说明白了。”小月赶紧推开他“别呀，现在去说肯定反对，我们毕业了再说吧”。“还有两年啊，我都等不及了”。“怕我跑了吗？”小月又温顺地偎在他怀里。“怕，怕你被别人勾跑了”。

小月的漂亮与好脾气是村里岀名的，都说她那炸雷爹，怎么会养岀这么好脾气的闰女。其实小月的性格是完全随妈妈的。

小月记得小时候，爸爸动不动就打妈妈，有一次竞把妈妈的头打破了，吓得月儿哇哇哭，多少年过去了，脾气也没改。有次在妈妈挨打后，月儿拉着妈妈要到姥姥家，妈妈却说，女人出嫁了娘家就不是家了，男人就是女人的全部的家。

3.

第二天，阴天，被太阳烤干了的庄稼，在早上恢复了一点生气。二军早早地摸黑起来，到水库准备要捞鱼的工具，发现阴天了，禁不住想要下雨了吗？如果能下一场雨，我就不用捞鱼了。于是抓起一条4-5斤重的红鲤鱼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撇下工具，快步来到书记家。

传亮家已经大门敝开，坐在院子里喝茶抽烟，门口的大黄狗看见二军进来了，睁了睁眼又闭上了。“大哥，阴天了”，二军直奔厨房，把鱼放下，洗洗手。

传亮给他倒上一杯茶慢吞吞地说：“天气预报这三天都阴天”。二军端起茶杯喝着：“如果下雨了，我就不用卖鱼了吧”。“三天后再看吧，我也不愿你卖鱼，否则就没有下酒菜了，晚上来喝两口？”“好”。

4.

三天后，下了一场暴雨，普天盖地，下了整整一天，水库里的水位已经到了历史最高点。王均辉在家咒骂不已，旱就旱死，涝就涝死，老天爷你匀乎一点下雨不好吗？我可是刚浇了地呀，这可得又要排涝了，这狗日的天气。

他在屋里摇着一把破扇子，趿拉着一双破拖鞋，济公一样地走来走去，却没有象济公一样的逍遥，反而焦燥不安。老婆桂花不会看眼色，这会儿带着围裙，拿着抹布过来说：“我咋看咱家小月和二军家的京辉眉来眼去的呢？”不得不说，当娘的就是比当爹的心细。

“啥，你咧咧啥，怎么可能，他们又不在一个学校，她敢，我打断她腿！”。“人家京辉也不错啊，是本科，我们小月可是专科”“哪也不行，就凭他那爹娘，也不行”。

桂花撇撇嘴，忘记了昨天打骂，女人就是容易很快忘记很多事。比如生孩子了的痛苦，生活中的痛苦。“我看京辉那孩子不错，昨天，没去管他爹，却安慰你，本来就你不对，不好好说话，上去就打人家。被人家一甩大远远，自己磕破了皮，怨人家。”

均辉一巴掌搧过去，桂花躲开了“你他妈的吃里扒外呀”。

“本来就是嘛，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也好改改你那狗脾气了”。桂花暗然地转身干活去了……

（来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