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小侄女叫醒,我睁开眼看了看她,对她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请待会再叫醒我。
但她一向执着——先是把我的被子掀开,又把窗户全打开,之后又大喊一声:“快点起床陪我玩。”
昨天下了雨,今早已经很冷了。在她打开窗户的一霎那,我感受到凉风阵阵从窗外袭来,饶是如此,我也不想起来,用被子蒙了头,又多盖了一层被子,接着睡去。
大约睡到八点多,忽然听到家里来了很多人,隐隐约约听到该是蚌埠的叔叔伯伯们早上要返程回去了。
很吵,也还是不想起,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着。
送完那些人回来后,我妈和我爸的声音变得比之前更大了一些,我忽然觉得一阵烦躁,冲着客厅地方向喊了一声“你俩闭嘴!声音太大了。”
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而我那一张口,就能感觉到是“老起床气”了。导致我起来后隐约想起这段,还不禁嘴角笑了一下,因为我感觉那一刻的自己是很生动鲜活的。而我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早上起来之后这样有恃无恐地发起床气是什么时候了。
最后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我妈在电话里约了武汉回来的大表姐来吃饭,我决定起床围观我爸烧菜。可我刚一从床上爬起来就收到了小侄女的“陪玩”邀请。
如果这姑娘跟其他女生一样,喜欢跳舞画画布娃娃之类的文雅游戏,倒也不必烦神。但是她可是一个被我带去超市,转了一圈之后选择要奥特曼的女汉子。
可想而知,她所谓的“陪玩”绝不是陪她玩这么简单。她所谓的“玩”,是要我陪她打架。
苍天!鬼知道我前两天为了把箱子搬下七楼再一路拎回家,右胳膊现在是又酸又疼,压根用不上任何力气!于是我先是搪塞她,说我要去刷牙。结果她就一直跟着我要在一旁看着我刷牙。然后我又说我困了要再去睡一会。可是我刚躺倒床上,她也脱了鞋跟上来,直接扑到我身上,要跟我打架。
我一向都是爱好和平的人,但为了少挨点打,我只得忍着右胳膊的疼痛不断地防御她。
在我俩打架的时候,我妈和二姨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这俩老姐妹估计以前也没想过看着自己的孩子跟孩子的孩子一起打架会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真是满足了她们看热闹的心。
中途我从卧室跑到沙发上,想把战火转移一些到我妈和二姨身上去,因为这五十多斤的小屁孩打人真的没轻没重超级疼啊!
可谁知哪怕到了沙发上,有了其他人作为攻击目标,那小屁孩还是只攻击我一人,我忍不住问她:“咱俩先暂停一下,我能问下吗?你为啥只打我?”结果她直接来一句:“谁叫你看起来那么虚弱,就只能打你咯。”听完,我很无奈:我这么虚弱你不应该保护我吗?为什么要打我…而一旁的俩老姐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场“战争”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才暂时休战,因为中午小屁孩的妈妈回来了,小屁孩暂时老实了一会儿。
可一吃完饭,小屁孩就又缠上了我,对我说:“俺姑,我们再来打架吧!”她之前一直喊我“姑姑”,这次回来不知道跟谁学的在称呼前面加了个“俺”字,真是学到了虚线话的精髓,也土得要死。我陪她疯了一个上午,现在听到“打架”两个字,不仅脑子疼,手和胳膊哪都疼。更何况,我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左胳膊上被她掐紫了一块,我真的觉得这世间该再没有哪个姑姑比我还惨了。
但经过一个上午的“比拼”,我也算是找了她的一个弱点——怕痒。于是我决定靠挠痒制胜,就跟她说“好”。她一听到我说“好”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两只小手握成拳头,还放在自己胸前对碰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看得很清晰,那动作分明是我哥常做的。
果然,大人对孩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无孔不入的,有些时候大人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不在孩子面前抽烟,不在孩子面前说脏话等等。
但是大人却忽略了孩子的模仿能力,只要她见到过或者听到过一次,她就会觉得这些存在是合理的,便会学了去,下次用来对付他人,或者大人自己。
中午我们俩打架的时候,小屁孩他妈一直在一旁让我们不要再疯了,我跟她说:“小孩打架,大人不要插手。”她直接说我“你还没八十。”
唉,她可能不知道,我有时候还真的很希望自己现在是八十岁的人。那样的话我可以尽情地成为一个嘴毒的老太太,尽情体验生命中还未曾体验过的任何事物。因为那时候,我再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都只会被人们当成“这老太太已经老糊涂了”来处理,那该多酷呀,一句话就能抵消所有。人生真是难得糊涂啊!
真希望往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般精彩,哪怕我还要再跟我侄女打架,哪怕我还会被人说没大没小,没轻没重。
但是我真的好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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