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from王小波《黄金时代》
from电影《海洋之歌》乍然看到这句话,那些错过的时刻突然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是呀,我本有那么多选择。看到某个app征集5.21那天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生活片段,一时兴起也去翻自己的相册,一无所获,不,也许有,那是在电脑上胡乱打出的心情,全是埋怨,因为耻于保存,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点了删除文件。
我仔细回忆昨天的自己在哪个空间,在做什么,为什么晴好无风的一天,在记忆里却是阴雨绵绵?
恩,是在和家里闹别扭。隔着很远的距离,隔着冰冷的信号和银行卡,我确实在生家里的气。越大越会发现,我们原来被保护的多么密不透风,又多么潇洒恣意,那些黄金时代,不光是因为青春,还因为鲜活生命背后的那些渐渐苍老,渐渐无力,却依旧温暖的手。我们在他们的期待中成长起来,渐渐想要摆脱他们的愿望,活出自己。
大学即将毕业面临工作还是考研的难题,小仙女想让我考研,可我担心很多,犹豫很久才决定一试。选择考研方向时,我们又发生了这个争执,那是第一次,我们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彼此互戳软肋,最后她用了“寒心”二字,恨恨挂断电话,不留余地。寒冬十二月的雪夜里,我错愕地对着手机呼冷气。不甘心就再打过去,被挂断,再打,又被挂断。我心里很慌,不知如何是好。可能冷风吹多了,三个电话之后横了心不再解释。一心想的是她不理解我。于是接近一个月我们都在冷战。波及了家中一切“闲杂人等”,每周的视频和通话都因此中断,爸爸觉得意外而奇怪,从中斡旋,败而归。因为我和小仙女最像的一点就是都倔的要命。硬是在每天的自责与纠结中度过了那一个月。在临放寒假的一月,很久没跳动的家人群发来消息,点开,是小仙女,她说:“你还有钱吗?够不够买回家的车票?”眼泪像被她收买了,簌簌落下来,收都收不住。忍住鼻音后立即播了她的号码,第一句就是撒娇:“妈妈,你不生气啦?……”其实是该道歉的,我们却习惯了用平淡敷衍,我们不说“我爱你”,也不习惯过分亲昵的拥抱亲吻。我回家时她会把老爸赶出房间和我一起睡;逛街时,即使我已经高出半头也总是微弯着腰去拉她的手,她有时会害羞,:“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我便挽住她,欢欢喜喜地闹她:“我怕你走丢嘛,看我多负责?”她便笑,无奈地任我作为。这次,依旧是她做了妥协,尊重了我的决定。她说这是你的路,你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
我的小仙女用她的魔法棒把我保护的密不透风,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人生道理。于是,我的来路一帆风顺,我的此刻精致脆弱,我试图去撞破保护我的水晶,她便被吓到了,她太害怕我受伤。我一直将它视为控制欲,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她第一次做母亲的不知所措,担惊受怕。我觉得这是成长,会有不愉快,会内疚不安,但再看那时,幸好自己有尝试长大,才能有理解他们的现在,才能在每一个明天里渐渐成为他们可以倚靠休憩的树木,现在小仙女会向我倾吐许多烦恼,会在懒得做饭时向我撒娇,还会在分身乏术时拉我凑数、替她分担。
我想要把她宠得像个孩子。虽然现在还不够强大,有时自身难保,沦落低谷,但我都不会怕。撒娇哭闹是小孩才做的事情,他们需要的是个能够分担心事,给他们支撑的成人,像山河一样的存在,忍受不能忍受的,给他们他们想要的。
突然后悔昨天没有拍下那轮落日,在车窗外,婆娑的枝叶后,一团鲜红,很是温柔,和儿时拉着他们的手,爬上山顶看到的一模一样。黄金时代是个让人神往的名词,而我,不想再这么自私。想爱他们,想带他们一起吃,还想指给他们看,天上半明半暗像星星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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