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民间,在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里,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里,永远存在着,而且将来也会存在着的一些奇怪的人物,他们恭顺,且并不很懒惰,却命中注定要当一辈子的乞丐。他们永远是穷困的、龌龊的,他们永远露出一种受虐待或被忧愁压倒的样子,而且永远受某人的役使,供某人呼唤,通常总是侍候那些好游玩,或突然发了财,地位得到提升的人们。任何的创意,任何的发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忧愁与痛苦,都是负担。他们仿佛生下来就带着一个条件, 那就是自己一点也不努力,而只是侍候人家,不依靠自己的意志生活下去,一切依人行事;他们的专职就是履行别人的事情。再加上任何的机会,任何的变动都不能使他们发财。他们永远是乞丐。我觉察出,这样的人物不仅在普通民众中有,而且在所有的社会、阶级、政党、杂志社、公司里也都有......这些人的性格特征是:几乎永远在众人面前糟蹋自己的人格,在共同的事业中扮演甚至还不是第二等,却是第三等的角色。这一切出于他们的天性。 ”
这是陀氏在观察了那些每天勤劳做工攒下一些钱,却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喝到身无分文的囚犯后的评论。陀氏有很大一段人生是和俄国的底层人民生活在一起的,因此他对穷苦人民的观察是具体、细微的。绝不是林徽因《窗子之外》所描写的民国学者那种隔靴搔痒的所谓“乡野调研”(当然,陀氏是被迫过这样的生活的)
他的评论是十分准确,已经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而且未来也不会消失:他们只是身体上不懒惰,有一身的好力气,且有时甚至是能吃苦的,但他们的头脑是懒惰的。即使在一个人人自由的现代社会中,他们也甘愿做别人的“奴隶”,并不是他们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一等,他们当奴隶也丝毫不觉得羞辱,反而为这奴隶的身份而窃喜。甚至,他们并不尊敬自己的“主人”,且随便什么人来奴役他们都无所谓。如果能从主人哪里偷窃到什么东西,且不会引起怀疑。他们是丝毫不会吝啬去戏弄一下他的主人的。若是被抓住了,便会抱住主人的腿哭着祈求着原谅。这就是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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