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话 尾声
打开水龙头,杜芬洗了洗脸,心里平静了许多。想着明天见到爸妈的情景,杜芬的心情也顺畅了许多,想到要爱自己,杜芬也接纳了自己的愧疚和失败,看着镜子,慢慢的杜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精彩继续【第三十话】 终于回家
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车窗外被绿意点缀的黄土大地,杜芬感到陌生又熟悉。尽管这里没有南方漫山遍野的绿色,但比她上次离开时光亮了许多。不远处的田地里,金灿灿的黄土,绿油油的菜地,搭配着田埂边各色不知名的小野花,不同于大城市里那些人工设计过的景色,眼前是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夏季,清新,开阔,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走进。
怀抱里女儿睡得正香,自出生这还是第一次跟杜芬回老家,飞了将近四个小时,一路上兴奋不已,飞机快落地时才有了睡意。前排座位上,是前来接机的大姐夫和公公。公公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孙子,一脸喜悦地念叨着“一会回家了给宝贝吃瓜啊”,“明天爷爷去姐姐家给宝贝拿车车玩”。
和大姐夫简单聊了几句,杜芬便一直默默望着窗外。总算回家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想到下飞机时接到老公和妈妈的电话,眼泪就禁不住在眼里打起转来。
“姐夫他们接到你后,你去家里一下,让爸妈见见孙子再去你们家吧,老人也很想见见孙子,这样好一点。”
“我两年没见我爸妈了。”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还没等杜芬回答合不合适,便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你有没有跟你公婆说好啊,要不你今天先去你婆婆家吧。”
独自带女儿搭四个小时飞机的疲惫,千里迢迢回家的欣喜,一切都在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化成了无法辩驳的世俗人情,还有一时间,无家可归的迷茫。
女人一旦结了婚,从此第一身份便是某某家的媳妇,一切都要以夫家为重为先。生了孩子,孩子也是某某家的孙子。而先前二三十年身为女儿的身份,以及自我个体的独立性,在结婚那一天,就完全被置后,甚至被切割了。
结了婚,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论是公婆,自己的父母,还是老公或身边更多你以为的亲人,都如此统一的划定了你的角色和归属。
回想自打结婚后,每次回老家,不管多久没见父母,不论他们有多想念我,每次毫无例外都要第一时间先去公公婆婆家,眼巴巴的等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才可以回娘家,这已经是理所当然的,除了自己,甚至没人会去想这件事,没人觉得不合适,更没人觉得不公平。
而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感受,作为女儿的思念,想第一时间见到父母,见到自己生活二十多年家的心情,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无视,活生生地被切割。而每一次都得一个人默默忍受,那种尽在眼前却不得相见的煎熬。
为了尽量减少冲突,杜芬还特意在上飞机前就提前打电话跟婆婆说好,这次要先回娘家,不让婆婆费心准备午餐,公公也不用大老远来接了。挂了电话,杜芬总算放心了,一路上都欣喜这次总算不用煎熬了。
可谁知伴随着飞机颠簸着陆,杜芬满心的期待碎了一地。听到老公质问般的话语,听到母亲又一次妥协的退让,尽管这里已是盛夏,杜芬却感到莫名的凉意。等行李的时候接到公公电话,那一刻,杜芬竟然有种想返回去的念头,不回来,或许就不会这么凉了。
听着公公时不时转过头来对女儿的话语,原本想要表达的问候,内心感谢接机的话语,竟一句都说不出来,而心里却一刻不停地翻腾着各种难缠的疑问。
“为什么公公还是来接机,难道是怕我不回去故意以长辈的身份来“要挟”我吗?”
“公公不停地对女儿说着回家各种安排,难道是在说给我听?”
“一会我要如何开口,跟公公说明暂时不去家里。除了两年没见父母之外,有没有其他更充分的理由?”
“如果公公非要坚持先去他家,我该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公公大老远跑来接机也不容易,我是不是先去一下再走?”
。。。。。。
一边不停的思虑着接下来要面对的各种可能和各种回应,一方面杜芬又清醒的觉察着自己的全部念头,有想要顾及自己感受的坚持,有理解公婆见孙心切的体谅,有考虑父母即想见自己但又不想“得罪”公婆的两难,而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一个选择:
“我到底是要坚持自己内心的意愿还是向世俗规则妥协?”
勇敢做自己,尊重自己的感受,倾听内心的声音,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这些诗意的话语,说起来是那么美好那么容易,貌似瞬间可以温柔抚平我们内心所有的不安和惶恐,成为我们做选择时铿锵有力的支持,可是当真正需要选择的时候,杜芬还是纠结不停。原本昨晚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选择,慢慢也开始动摇了,因为她要拒绝的,除了冷冰冰的世俗,还有牵扯不断的亲情。
纷扰的思绪始终没有归处,离家的路却越来越近了。远处黄土山坡上的草团再次映入眼帘。看着它们星星点点的模样,渐渐地杜芬的心安定了下来。
放眼望去,尽管黄土的苍凉是这里永恒的底色,但生命的其他颜色依然在努力绽放,即使不起眼,即使短暂,但它们还是尽情展示着生命该有的模样。
“爸,一会先去我家吧”,杜芬温和但坚定的说道。
“我们送你过去吧。”公公应道。
听到公公的回答,杜芬感到如释重负,一方面感谢自己最终还是坚持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时也感激公公没有拒绝。看着车慢慢往自家的方向开去,杜芬心里不禁激动起来。十来分钟后,车终于停在了家门口。斑驳的铁门早已敞开着,父母听到了停车的声音,从院子里喜出望外地来迎接。
看到父母开心的笑容,杜芬抱着女儿下了车,喜悦的亲吻了宝贝的额头,轻轻的说着:
“小宝贝,快醒来了,来看外公外婆了。”
父亲握了握宝贝的小手,笑着对公公说:
“这跟她爸长得一模一样啊”。
两位爷爷边聊边取行李,杜芬抱着孩子和母亲往卧室走去。杜芬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四方院子,里面种了各式的蔬菜,西红柿、辣椒,还有一大片韭菜地。院子四周开满了各色的月季花,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每个角各种着一棵树,两颗枣树,一颗苹果树,还有一颗李子树。
李子树是母亲前年栽的,今年结了很多李子,之前母亲打电话就夸她的李子有多好吃,让杜芬来了一定要尝尝。这不母亲已经迫不及待了,顺路走过去摘了几颗晒足阳光的,随手擦了擦便递给杜芬。
杜芬轻轻咬了一口,鲜嫩饱满的果汁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满满都是阳光的甜味啊”,杜芬感觉好久没吃到这样天然美味的水果了。母亲见杜芬吃的开心,也心满意足的笑了。
抱着宝贝到了最右边的耳房,母亲早就铺好了小孩睡觉的地方,宝贝继续睡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母亲开心地摸摸宝贝的小手,小脚和脸蛋。
“这一点也不像你啊。这长大还要是随她爸,那可就难嫁了啊。”母亲很喜欢开玩笑。
“要真随他爸,那就让他爸多准备点嫁妆。”杜芬也笑道。
母女俩正聊着,父亲揭开门帘进来了。
“让孩子睡吧,我们先去吃饭。你公公和姐夫应该都饿了。”父亲喜笑颜开的看着孙女说道。
“啥饭啊?”杜芬问到。
“也不知道你们来不来,我做了凉面,想着啥时候都可以吃。”母亲应道。
“好想吃,不过我刚有点晕车,先睡一会。你们先去吃吧。”
一大早就坐飞机,一路上也没合眼,杜芬不太饿,只想赶紧睡一觉。爸妈出去张罗吃饭了,杜芬躺在孩子旁边睡了。眼前是自己从小睡到大的房间,沙发,柜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墙上还贴着高中时的明信片。
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想着小时候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光,起初还听见院子里公公和父亲聊天的声音,不一会就啥也听不到了。杜芬沉沉地睡了一觉,没有做梦。等听见孩子叫声醒来的时候,杜芬这才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一看手机都七点多了,可窗外还是明亮亮的。
给孩子喂了点奶,杜芬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揭开门帘,杜芬感受到一股久违的静谧。刚刚下过小雨的村庄,像是出生的婴儿一般,安静地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不远处的群山披着橘色的晚霞头巾,错落有致的农房升起若隐若现的袅袅炊烟。
母亲的小菜园也比刚进门时更诱人了,花瓣上,菜苗上,树叶上,果实上,都闪着晶莹的水滴,绿色的韭菜摇曳着身姿,红色的番茄露出圆润的微笑,各色美丽的月季花则像极了刚下凡人间的女神,每一个都清新脱俗,与众不同。落日的余晖温柔而慷慨的洒下漫天金粉,让一切更加鲜亮。
“终于回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芬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回家如果有机会看见梦想中的自己,你的人生会有何不同?
《W:世界上另一个我》
这里讲述一个女人遇见自己的故事。
处于产后抑郁的杜芬,在一次次绝望之际,无意进入自己内心期待的世界,看见并体验梦想中的自己。通过与自己的不断相遇,现实世界中的杜芬慢慢的从产后抑郁中醒悟,一点点的重新认识自己,努力探索真实的自己,最终梦想世界和现实世界合二为一。
作者:杜芬女神
更多精彩前情,请点击下方完整目录阅读
https://www.jianshu.com/p/8cd677b99a88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