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天后还是不能闭上眼的话,你的角膜就造成永久性损伤。”医生凝重地说,“我检索了近三十年的文献,没有相关病例。”
天铭走出医院,抬头看了会儿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去花鸟市场看看吧。”他心想。
自从十天前的午夜写完一个项目,天铭就不会闭眼了。他没有丢掉睡觉的技能,但是,就算他在最熟睡的状态,他的眼睛也是睁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铭很奇怪他能够记得夜里所有的事情,比如木瓜——那是他家猫的名字——在房间里惬意地散了一晚上步,比如厕所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滴了一晚上,还有合租的情侣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来了一发,好象是用的后入式。他充满精力的醒来,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特真实的梦。
呆坐了一会儿,他就去洗刷了,当天是周六,他约了一个姑娘一起去爬山。他蛮喜欢这个姑娘的,当她顽皮地叽叽喳喳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爬山很愉快,不仅是因为姑娘穿了一条运动短裙;他们一边爬山一边聊天,空气暧昧得就像每一对互相吸引但是还没在一起的男女那样,在快到山顶的时候有一个挺陡的坡,天铭先爬上去然后拉着姑娘的手,在姑娘也在他的帮助爬上来的时候,他故意用多了力气,姑娘默契地钻到他怀里然后娇嗔地推开他,天铭还闻到了姑娘身上混合了汗水跟运动香水的味道。在度过了美妙又疲累的一天后,他门分开各自回家,他们两个都很享受这甜蜜又有些暧昧的时光,不着急走到下一步。地铁上他反复思量着临分开时候姑娘说的一句话:“你今天有些奇怪。好像……一天都没有眨眼睛。”
当晚他躺在床上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睛闭不上了。天铭发现自己不仅是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连眨眼都不会了。他的眼皮完全丧失了功能。他在惊恐中睡着了,跟头一天晚上一样,他记得夜晚所有的事情——这一晚的木瓜好像特别焦躁,几次想从窗户上冲出去。可第二天他还是精力充沛的醒来了——如果还可以这么形容的话。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这样:不会闭眼,不会眨眼。在他睡觉的时候他的大脑的绝大部分都在休息,可是他的眼睛却睁着,维持记忆功能的那部分大脑也在工作,只是维持思考功能的那部分大脑好像休息了,就是说他能看到一切,却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不会思考看到的事情的意义。不会闭眼的副作用就是洗澡的时候要小心翼翼才可以,因为洗发水流进去真的很疼。再就是因为不会眨眼,空气中的沙尘啦,小虫子啦,特别喜欢钻进他的眼睛里。才五天没闭眼睛,他的眼睛就红红的了,好像死了一天的鱼。
医生长大了嘴巴听他的描述,在确认他应该不是神经病之后,给他做了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就是有些用眼过度,眼部肌肉也是正常的。医生困惑地给他开了滴眼液,让他三天之后再来复诊。
天铭走出医院,踱步来到了花鸟市场。他停在了卖金鱼的摊子前面,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鱼。一开始他觉得自己不会闭眼睛这一点就像鱼一样,可在他觉得自己像鱼之后,他更加觉得自己像鱼了。看着鱼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他突然想变成一条鱼。当他被自己想变成鱼的想法吓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他在周末又约了那个姑娘,看着那个姑娘叽叽喳喳,他脑子里却幻想她在吐泡泡,看着她婀娜的身姿,他想到了姑娘在床上,或者是在水里游动的样子。他拉着姑娘来到海边,兴奋得在水里跟姑娘打闹,姑娘有些嫌弃的跑开,大概没带泳衣的姑娘都不太喜欢被人弄湿吧。
再次来到医院,那个医生组织了专家会诊,所有专家都兴奋地看着这百年一遇的病例。天铭瞪着眼睛看着专家们,一阵困意袭来。
天铭去花鸟市场买了一条金鱼,他觉得这条鱼跟他很有缘分,因为他去了金鱼摊三次,这条鱼总是对着他吐泡泡,可卖鱼的人说,这条鱼本来不会吐泡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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