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已过,春分未至。
窗外春日暖阳,拉上厚重的窗帘,桌上一灯如豆,我在窗前写字。
不知楼下两株海棠又是怎样的光景了?工作将我困囿于这方寸之间,但心可以驰骋。
来的时候,楼下的树木皆是枝桠凋敝。二十天,梨花从浩然如雪到萧萧而落;未及慨叹花无百日好,不经意,海棠又来了。
每日上班,总还是贴着墙根前行,突然发现堂前的这两棵植物冒出了青绿的新芽,争先恐后,挨挨挤挤,未见其花,不知其名。
隔两日,上班途中再遇,忽地,她已经打了蓓蕾,玫红色的星星点点,按下心中的喜悦,任她一层一层漾开,仿似这是我一人的秘密,漾满心田,不与他人说。
我悄然等着花事不断,一个人。
那晚,来了一场软绵的春雨,淅沥渐止。“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我暗忖,是海棠要铺排出春光宏大的模样了吗?
就在昨日,途径她的身旁,无意一暼,她竟然已经盛开了,喜不自禁,她终于来了。以为是桃花,赶不及的拍了照片发给好友,赶着去上班,不及细看。
恰在其中忙停下来,我又站在落地窗前。丽云跟我说这不是桃花,这是海棠,我暗自失笑,早晨还跟好友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是哪跟哪。
春日下,她朱唇轻启,樱口微嚅,蓓蕾是玫红色,花骨朵是粉色,这两种颜色搁一块竟也两下相宜。
春日照着她,霞光透过枝桠,斑驳的洒在花朵,些许微雨后的水珠扎在枝干,落在花蕊,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啁啾着掠过,心便跟着柔软起来。室外,窗内,远近高低各不同。
我望着她,她是否也在看我,这样的两情相悦。
这晚,十一点多钟,来了新入住的,心中暗喜,我下楼吧,刚好一人静静地看她一眼。
下楼,人还未到。
夜阑人静,周遭一片安宁,她自偏安一隅。花弄影,月流辉,微闭双目,静静地听三月海棠花开的声音。
为什么你的名字都那么好听,垂丝海棠,西府海棠,山楂海棠,滇池海棠,变叶海棠。月下安静的你,脑子里跳出那首,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红烛照红妆”。
我恐你睡去,所以趁着夜色,我来看你了,一个人。
像季羡林老先生说的那样,“自己的花是让别人看的”,“自己”是海棠,“别人”是月下孑立的我。
自后,上班路上,穿堂过巷,甚至有时在宿舍,都忍不住探出脑袋,多看她两眼。
在今年这个略显苍白的春天,世间万物都是好的。
我与海棠为邻,物我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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