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娘。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去扫墓的时候,名字刻在残旧的墓碑上,油漆涂抹的字迹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显得落寞,似乎在默默地等待着墓碑主人的后人。
我并不认识我的奶奶,在我父亲九岁那年,奶奶便去世了。在那个久远的年代,照相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所以在我的人生中,似乎并没有留下奶奶的任何印记。但是当我看到“柳氏二娘”几个字,这几个比奶奶生存的年代还要显得更极其久远的字的那一刻,我却好像一下子被穿越了。我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小脚姑娘,蹒跚地向我走来。
嘿,你好啊,柳二娘。
小姑妈跟我说,我和你长得像,特别像。我不知道有多像,因为我从未见过你,但小姑妈这么说了,那便是像了。但我却不认识你啊,我亲爱的奶奶。
听说你是一个勤劳的女人,做手工干家务,个子不高,手巧力气大。你生了三个小孩,你抚育着他们,可能你并没有教给他们多少知识,因为你从来没上过学,你甚至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从来没走出过家乡,你的一生平凡得可怜。
那个时候的生活,贫穷跟饥饿是常态,好不容易家里有了两个鸡蛋,你都是给孩子吃。给出的理由像大部分父母说的那样,“我不爱吃鸡蛋。”
三十岁出头,你便去世了。没有风光的丧礼,只有冬日里寒咧的冷风为你送行。
多年以后,我在你的墓碑前认识了你。
嘿,你好啊,柳二娘,你能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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