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的忧伤

夜深了，透过窗户看到黑夜里千家万户亮起的点点灯光，仿佛海市蜃楼般梦幻，又仿佛是亮在黄土高原一座大山上的村庄，想象几个灯光自然的组合成一个小院，每个亮着灯的窗户里都有一个故事，梦境一般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久远的年代，交通很不发达，路况也很糟，每次跟着妈妈回外婆家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总是得摇摇晃晃走上一整天，坐的最多的车就是从熟人那里打听来的绿色大卡车或是长途客车，一般都是妈妈带着我和姐姐坐在驾驶室里，爸爸坐在敞开的车厢里，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在颠簸的车上醒来，不知走了多久，已是深夜，嘈杂的发动机单调的、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响声，迷迷糊糊透过车窗看到路边缓缓退去的行道树和半山腰上窑洞窗子里透出的昏黄灯光，那时年龄小不谙世事，但看到这样的点点灯光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从小，一到傍晚和黑夜心里就会升腾起一种想念，就会感到难过，车里本来就很挤，虽然年龄小但也还是能感觉到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麻木，小小的身体在夹缝里想变换个动作都得慢慢挪动，那时已经有了小心思，那可能是对别离、对人生的最初的感伤，不知是为什么，也许是骨子里生来就能读懂黄土高原的悲凉和沧桑，现在想起来，那是我小小年纪与生俱来的情怀。这样的场景在我的成长历程中不止一次的重现，以至于我已经四十多岁了都从来没有忘记过小时候回家路上的灯光，每每想起，就当自己又回了一次家乡，就当自己又一次从那颠簸的老卡车上醒来，就当自己又回到小时候的忧伤，就当自己又一次回到妈妈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