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个叫庄宅使的巡官叫王国良,他是低级官吏中特别凶暴的一个,仗着自己宦官的势力,常常以欺凌侮辱别人为能事。
李复言的远房妹夫武全益,被免去了献陵台令的职务,在城中租了一处宅子,正好在王国良的管辖范围内。
武全益很穷,常常不能按时交租金,于是就遭到王国良的恶言羞辱,没有丝毫宽缓。武家要是有客人来,都会先跟客人讲王国良的情况,担心客人也被他恶言羞辱。武全益害怕王国良,就像害怕毒蛇一样。
元和十二年冬天,李复言住在武全益家。王国良每五天就来他家一次,言语侮辱越来越厉害,每次武全益都是捂着耳朵跑出去。忽然,王国良有二十天没来。有一天,听到门口有很缓慢、很柔和的说话声,派人去问问是谁,那人慢慢地说:“是国良。”
全家人都很怕他恶毒的言语,就纷纷出来哀求他。但让人惊讶的是,看到他身体非常虚弱。王国良说:“我以前说话太刻薄,所以得了重病,卧床七天就死了,死了七天又活过来了。因为我没礼貌,受到冥官的惩戒,被打的杖疮还在,所以很久没过来。”
李复言招呼他坐下,请他详细讲讲这件事的经过。国良说:“当时病情很严重,忽然有几个壮士,捋起袖子伸出拳头,从床上把我拽起来,用布袋子罩住我的头,拽着我走了不知多少里路,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城市,忽然把布袋拿掉,已经在官府的门里了,官府上面写着‘太山府君院’。
我大口喘气还没停住,就被他们拽到了大厅前面。一个穿深红衣服的人,一脸狰狞,身材虎背熊腰在衙门里坐着,他对处理公事的小吏说:‘这个人有重罪,应该下地狱,他的阳寿还有一天没有结束,也是不可追捕的。你们可以快速查一查。’
小吏走到西廊,很快说道:‘王国良从今天开始,还有十年的阳寿。’判官让人把我拽出去放回去,刚出门,他又特别生气地说:‘把他再拽回来!这个人言语污秽不堪,对平民百姓多有语言侮辱。如果不进行严厉惩罚,无以为戒。’于是勒令扳住我的身体,打了二十杖。
打完之后,又把我拉起来,很长时间我都没能苏醒过来。判官又让我喝了一杯厅前池子中的水,平和的说:‘喝了它就不会忘记今日之事,替我向世间人转达,小心你们的言辞之过。说话招惹的是非,一旦犯了这样的恶就会被抓住,一句过失,驷马难追。’
我爬着回去,过了好几个黑夜才到家,到了家门口就跌倒了,忽然就醒过来了。家人正哭着要给我入殓,我问家人我死了多久,家人说:‘身体冷了已经七天了,唯有心头还有些温暖,所以不忍心立即入殓。’我现在苏醒已经五六天了,疮伤还在。”
王国良敞开衣服,让他们看,整个背部都是黑黢黢的,好像快要溃烂了,四边皮肤有些发紫,好像要向外扩散。王国良还说:“我从小顽皮恶劣,不能分辨善恶,说话狂妄又放肆,积累了很多罪恶,从今往后我要引以为戒,不敢再发脾气了。如果你们有钱,希望能够按时交租,别让我获罪于上天。”说完,王国良就走了。
从这以后,王国良每到一处,必定施行他的仁爱。第二年九月,忽然听说他死了。从他被执行杖刑,仅仅满十个月。难道阴间的计算方法,十年是十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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