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刘悦已经不见人影,估计去找人来帮忙收拾残局了。等到左却心情平复,肖战递出了手里的画。
云晓接过画,将其展开摆在床上,轻描淡写地说:“这画呢,是前天不小心踢下来的,我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要是告诉了你,你肯定也难受,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啊,怎么告诉你比较好,谁知道,我还想着呢,你就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
左却愧疚不已:“对不起,我……”
云晓打断左却,侧过头瞟了一眼肖战:“这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肖战硬拖着你来,你肯定就不来了对吧?”
肖战一脸无辜地说:“我这是躺枪好吧?”
云晓不依不饶道:“我不管,就是你多事。”
肖战郁闷道:“行吧,我多事,我再多事帮忙收拾一下,你们聊。”
肖战走开了,云晓才摩挲着画作的一角缓缓说:“刚才,书架倒下的时候,看到你惊恐的表情,我其实……笑了。”云晓忽然伸出手把左却拥入怀中,欣喜不已,“那时候我就想,这个人居然这么在乎我啊!”她的语气渐渐柔软,“你那种害怕失去的眼神,我真的好喜欢。”这一句“我真的好喜欢”,风轻云淡,听不出心中波澜,但当看到一个人因为害怕自己受伤甚至离去而惊恐失色,她是真心觉得很好。
左却突然被人抱住,难以习惯,挣扎了一番,可敌不过有身手的云晓,无奈放弃:“你好变态。”
云晓松开左却,笑问:“是吗?”没等左却回答,她自己承认了,“我也觉得哈哈哈。”她从身旁捡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我们得说正事了。这画,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云晓指了指画,盖上了瓶盖。
左却仔细看了一遍,问:“你指的是这一团黑气?”
云晓顺着左却的指尖望去:“这一团黑气,你觉得会是什么?”
左却回顾了一下事发当时的情景:“失火冒出的黑烟?”
云晓摇摇手指头:“在画里,它是静止的,普通人虽然看不出端倪,但它在我预见的画面里,是动了的,而且它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的,并且,从始至终,我们都没人注意到它。”
左却歉疚道:“我当时心急,只顾着左亦了……”
云晓细细分析道:“当时,人虽然没有平日多,也有十几个,不可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亦身上,况且,你也说这团黑气像失火冒出的黑烟,试问,现场着火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视而不见呢?时刻警惕危机是人的求生本能。”
左却迟疑了片刻,诧问:“你是说,它是肉眼不可见的?”
云晓用矿泉水瓶点了点画上那一团黑:“没错,一般人看不见它,所以这一团黑气想必不简单。之前,我一直认为狸猫伤左亦的概率占百分之五十,也许他无意出手,但他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小羽宝给他的力量,既然可以用来救你那同样能用来伤人。前天看到这幅画,我才想起作画那天,我一直犯恶心,吃什么吐什么,家里做饭的阿姨吓得脸都白了,她以为买的食材有问题导致我食物中毒了。”
左却得出结论:“是因为你看到了这团黑气?”
云晓表面冷静,心跳剧烈:“嗯,那是我第一次预知到黑暗的力量,比预知到你‘坠崖’更早。把左亦推出去的,就是这股可怕的力量。”
左却低头咕哝一句:“那我不是错怪他了……”
云晓耐心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这能力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就算看到了未来,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年哪月哪日,基本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除非我去过。”预见左亦受伤的时候,云晓才念初二,虽然那幅画一直跟着她上高中、进大学,但如今大学两年多过去了,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
左却盯着画中的黑气,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悬着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个赤红的物件,再想细看之时,心口一阵疼痛,她抬起手捂住胸口,呼吸有些急促,心中疑问:那是什么?
云晓注意到左却此举,立刻担忧道:“你怎么了?”
左却定了定心神,稳定了呼吸:“没事。”
这一阵心绞痛,让左却幡然醒悟:原来前些日子“整蛊”自己的幕后黑手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左却一直认为背后使手段的不过就是那些以消遣他人为乐的无聊之人,所以敢夜里独自去引蛇出洞,所以对方一段时间没使坏就放松了警惕。既然想到这了,左却也断了向狸猫道歉的念头,也许这样狸猫就不会接近自己,也就不会被牵涉进来。
左却放下刚才捂着心口的手:“云晓,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是看着这幅画,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实情,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吧。”
云晓神情蓦地黯淡,欲言又止。
左却起身:“刚才差点害你被砸,抱歉,既然你安然无恙,我就失陪了。”说完,她分别用左右鞋尖轻轻点了点地,踩着掉在地上的书画往楼梯口走去。
肖战怀里抱着几卷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左却踩画离去的举动有点难以理解,喊了声“左却”。
左却听见肖战的喊声,回过头来:“学长,我知道你频频接近我,就是想从我身上探听到一些以往你从未听过的事情,借此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学长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她转了身,毅然决然离开了储藏室。
云晓看着人走楼空的储藏室,苦笑出声:“……怎么会有人撒谎这么蹩脚呢?”不过马上她就扭了头,“肖战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情?”
肖战有点不在状态,他还在想是什么原因让懂得珍惜他人作品的左却突然踩在作品上离开,低低“啊”了一声。
云晓状似迫不及待:“啊什么,欠债还钱,赶紧给我过来!”
肖战一副没看透的表情,慢吞吞走到云晓跟前:“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云晓扶额:“不是欠我钱,是欠我一件事情。你忘了,上次我们在这交易来着,结果你落荒而逃。”
肖战辩解道:“什么叫落荒而逃啊?你能不能换个词?”
云晓总结道:“看来你没傻。”
肖战挑眉:“我什么时候傻过?”
云晓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那你讲啊,题目好像是叫深夜遭人尾随吧?”
肖战不解,轻放下手里的几卷画:“不是,你现在还有心情听故事?”
云晓反问:“怎么?难道你现在没有心情讲啊?”
肖战被问得一时答不上来,虽然他不知道缘由,但他知道左却的那番话,第一次是真话,可这一次不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神伤。他无声坐下,缓缓道出:“那天晚上,我夜跑时,在田径场碰到一个女生,她鬼鬼祟祟的像是在跟人说话,但我过去时,那里并没有其他人在,我故意跟她打招呼,她却一心想躲开我,我为了探清虚实,跟了她一段路,到了灯光下,我才认出她是左却,在田径场她故意用假声跟我说话,我觉得奇怪,就借口送她回去想探探口风,她又突然要和我赛跑,一路跑回了宿舍,到了宿舍,她还嘱咐我早点回去,说是夜里风大,可那一晚的风其实不大。不过,身后跟着我们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却很大,我听得出来,是个壮汉。现在想来,左却当时肯定是想把我引开,也许她真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让我们知道。”
云晓叹息:她一个寻死之人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是想让大家远离她,远离危险罢了。肖战嘴里的“壮汉”说不定和那团黑气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一团会伤害左亦的黑气和一个跟踪左却的人,无论哪一方都必不是善类。
肖战神色失落地道:“也许,她真的不想被我们打扰。”
“那你,就遂了她的愿吧!”云晓说完,起身开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希望能将之前所有的预知画都找出来,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与左却相关之人,但愿提前看到的未来能给左却和自己带来点帮助,那可是一心为旁人考虑的左却啊!
肖战没回答,心里不知在做什么考量,身子倒是跟着云晓一起,继续收拾这一地的杂乱。
不久,刘悦找了帮手来,费了一两个小时才将储藏室整理干净,比原本的模样还要整洁,但破损的东西肯定没法补救了。
云晓指了指地上床上的断笔、碎玻璃片,说:“这些都清出去扔了吧!”
刘悦指着角落一堆破画问:“这些画还要吗?”
云晓凶了一句:“当然要!谁叫你丢角落去的?”斥了刘悦一通后,她自己走去捡了。
刘悦见云晓恢复成原样,无声笑笑,开始指挥众人清理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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