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了很久的一场雪,终于昨夜与我们相约。清晨,睡梦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窗前,刷地一声拉开窗帘,便有飘飘的玉蝶隔了玻璃向我飞来。不由得拉开窗扇,把这翩然起舞的蝶儿邀进暖暖的房间,全不顾它们像中了魔法的美人鱼一样在空气里悄然而逝。
凛冽又清新的空气呀!它们充盈了我的双肺,把体内一夜积聚的污秽涤荡殆尽。邻家房顶已经是白白一片,地上因了先下的一阵雨积了水,雪花落到水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看了那些前赴后继的蝶儿们,看着它们落在湿湿的路上,倏忽变成一摊泥浆。
转了身,我去厨房准备着早餐。当装了水的铁锅在炉火上响起如凄切的寒蝉一般的呻吟,我的心终是难安,便弃了炉灶,奔至窗前,继续看那漫天飞舞的玉蝶。刚才湿湿的路面上,竟然铺了一层薄薄的白。想来那些雪的前辈们拚了必死的胸怀,为后来者打下安全着路的基石,才得以展示出天地间素洁一色的壮观。这一片茫茫的白,是为那些消失了的魂魄们所做的庄严祭奠吗?
忽然想起从前看电视《动物世界》的一幕。夏天的非洲草原,上百万只角马从干旱的塞伦盖蒂平原北上迁徙到马赛马拉的湿地。当它们经过马拉河的时候,那种冒死前行,前赴后继,后来者踏着死者的尸体前进,为了生存奔波不息的狂野,令人为之感叹,为生物界的生存法则感到敬畏。
其实,人类历史的进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给后辈创造适宜生存的环境,我们的先辈冒着艰难险阻去探索奋进,去拼搏进取,为了人类的和平而呐喊,而牺牲。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有名的和无名的先辈,还有正在走向历史的我们,在大道无边的自然面前,自诩了不起的人类,与万物生灵的遇际是一样的啊!
窗外梧桐树的枝丫间也存了雪,一片雪花轻轻落在它先辈的肩头,一片一片,积聚了厚厚一层,就像是父亲把自己的宝贝儿扛上肩头。炉灶上的铁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召唤着我赶紧去做未完成的任务。三国时郦食其曰:民以食为天。 我想,我在完成这个天大的任务时,是不是正在完成走进历史的任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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