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齐物论》记载,庄周梦为蝴蝶,在广阔的天地间自在飞舞,愉快又惬意,以至梦醒之后,惊惶未定间,不知是自己梦为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
这种物我合一的境界是庄子齐物观的核心,他认为,一个人要达到无差别的精神自由之境,需要超脱世俗观念的束缚,忘掉物我之别。
以蝴蝶入梦,或许是因蝴蝶翩跹自在却倏忽即逝的生命给人一种梦幻而飘渺的虚无之感。
蝴蝶生存在绿茵花间,以花露为食,无所拘束的生活状态,触动的是人们对美好事物和自由生活的追求,然而从羽化成蝶到死亡,蝴蝶惊艳的美却消逝得如此迅疾,正如梦境也倏忽即逝,留给人无尽的惆怅。
北宋词人苏轼写“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日本诗人与谢芜村有俳句云:“古老寺钟的裂缝里,酣睡的蝴蝶哟。”
从蝴蝶短暂而美丽的一生,联想到人生在世,有限的生命也充满种种变数和未知,不免让人喟叹现实的空幻。
正如在庄子的蝴蝶梦里,庄子是梦是醒,没有明确的答案,现实与梦境、真实与虚幻的界限被打破,消解。
这也正是这则典故吸引诗人罗恩·帕吉特的部分:
在我大概13岁的时候,我开始思考“现实”到底是什么。然后才发现,我们对“现实”的认知是有很多不同的形态的,它诡异又有趣,同时也很吸引人。在这首诗里,到底是人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人,我们无从得知。这种矛盾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Everything I say is a lie.)
现实的多样性、虚幻性常常会触发人对自我存在的反思。或许每个人的一生都处在一个不断认识、接纳自己的过程中。
在诗人的自我认知过程里,“我已经花上一辈子/以为我是一个男孩,然后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人,一个美国人/一种物质实体和一种精神。”
诗的结尾有些出人意料,诗人并没有在追问自我的过程里迷失,反而从现实中跳跃而出,寄生于蝶。
他在房间里扇动巨大的翅膀,洒下令人窒息的粉末,人们尖叫,跌倒,但他会用“美丽的/天籁般的音乐来拯救他们”。毕竟,尽管人们赋予蝴蝶以无尽的想象,但对于蝴蝶来说,现实有什么关系呢?“隐形的我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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