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离郑豪不远处理发店的何超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一天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天,但因为他遇见了某个人,又做了某件事,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一天风和日丽,虽未见喜鹊在枝头报喜,却从街上迎来一位戴着眼镜,穿着笔挺中山装的男人。
他瘦削的面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镜片后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琢磨不透。
他一进门就四下里打量,前后左右上下的扫视,把老莫和何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他看够了消停了,何超才恭敬地问,您理发吗?
嗯,理发,修面。
原来还是个大活呢。看着他那三七开的分头,何超心里有了谱,指着墙上一排的发型让那人选一个。
那人就按何超的意思指了其中的一个,在正中的位置坐下。
何超身高体长,拿出雪白的披风双手一抖,就稳稳地罩在眼镜的身上,接着一手握梳,一手提剪,咔咔咔,一阵娴熟的操作,很快就有了初步的造型。接下来,何超仔细地用刷子刷净了眼镜男脖颈肩头的毛发,示意他先洗头。眼镜男楞怔了一会儿,没有反映,等再催他时,他才如梦方醒的噢了一声,来到洗脸架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待头要伸向脸盆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洗脸架子卖不卖?
坐在一旁的老莫这才有些奇怪地问,啥洗脸架子?
老莫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得都是废话,这屋里除了眼前的这副洗脸架子,哪儿还有第二副呢?可这洗脸架子乌漆麻黑的,被他用来剃了大半辈子的头,还真没看出来有啥特别的,但他已用惯了,从来也没想着卖,便脱口而出道,不卖,我们还要用呢。
我跟你用三十斤粮票换,成不?
那也搞不成。老莫摘下他那副茶色眼镜,从眼镜盒里取出一块布头,在镜片上哈了一口气,把两个镜片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合上眼镜盒,重新戴上眼镜,又说,这可是从我师傅那儿传下来的,卖不得。
五十斤粮票,再加十块钱。
老莫一听,稍有些吃惊,嘴张了张,没有说话,又取下眼镜,那双久藏在镜片后的双眼眨了眨,被他用两根手指揉了揉,终于开口道,你就是给一百斤粮票,五十块钱我也不敢卖呀。
何超在一旁听着眼镜与老莫的对话,云里雾里的,心想 ,一副旧洗脸架子,啥时候都成了宝了?被他俩争来争去的?
何超象被眼镜男与师傅的一番对话惊醒了似的,重新审视那副洗脸架子。
整体上看,这架子就象古时候的高脚太师椅,四平八稳的,四条腿微微呈八字形展开,在接近地面处又翘起,形成狮足一样的花纹;接近放脸盆的平面四角雕刻着花鸟虫鱼,已被灰尘和污垢涂抹的一片模糊;再往上的正中间镶嵌着一块木雕,上有两只仙鹤伸着长长的脖子…这洗脸架子细看起来还真是有些特殊呢,但到底哪里特殊何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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