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有种恍惚的感觉,总觉得这半天的经历不是真的。倒不是我跟她终于做了那种羞羞的事,而是觉得,我和她,怎么都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啊!
仿佛从前的我们都已经不复存在,难道这就是各自成熟后的模样?
晚上入睡的时候,没有开收音机,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味慧慧的身体和她当时的姿态和表情。她是我一直都喜欢的姑娘,也是一直臆想能得到的姑娘,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难免激动难安。但也有些失落,就像你终于去到一个神往已久的地方,从此就没有地方再让你神往。
然后我开始细细琢磨她让我去找她的用意,首先我觉得我们不太可能在一起,像她那种在大城市高端繁华的环境下习惯了的懂得追求生活品质的人,跟我这种不修边幅、懒散随性的人在一起确实显得格格不入。她追求的是生活的质量,我想要的是安逸的时光,她不可能融入进我的生活,我也不情愿融入进她那种节奏中。
况且我们之间的美好,一直靠距离维系着,如果真的完全贴近在一起,结局也很难预料。所以我隐隐觉得,我们就是注定相互有些喜欢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也许这个午后发生在桌子上的那一幕,就是我们两个生命中能碰撞出的最大的火花。不过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对于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若即若离的感觉其实更好吧。
她应该是想趁这段时期我们都是一个人,可以好好弥补我们在彼此青春中的遗憾,共度一段时光,像一对情侣一样。可我觉得没有多大必要,万一相处久了,心中不舍,却又融合不到一起,岂不是很痛苦很尴尬?
况且我还带着孩子,我不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四处奔波只是因为我要弥补自己的青春,那样对孩子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第二天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我急需生活安定下来,所以就不去她那里陪她了。她有些遗憾和懊恼,回复我说:“我是多么没有魅力啊,你玩一次就腻啦?”
我说:“你看你这话说得,怎么会是那样呢,只是觉得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怎么没有意义呢?安全套……我都买好了,你却说你不来了。”
“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只为做那种事吧,再说能拥有你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想,尽快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好吧,既然你不来,我也不勉强。那你想去哪?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
“我想找个地方,找个工作,还有一个可以帮我照看孩子的女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怕跟我没有结果,徒增遗憾和烦恼是不是?但我现在想跟你说,如果……你能喜欢并习惯在大城市里生活的话,那我们说不定……可以长久在一起的!你不打算给我们一个机会吗?你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那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对我的喜欢会因为得到我一次便觉得圆满和释怀了吗?”
“我……”我被她的话触动,隐隐心动起来,但又犹豫不决:“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你难道……真的不想试一试吗?”
“这个……可以试吗?”
“我觉得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这样觉得吗?”
我终于还是动心了:“好吧,我也想……试一试。”
“那好,你收拾一下东西。”
“你要干嘛?”
“我现在就回去,接你们。”
“现在已经快天黑了!”
“没关系,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我这就动身。”
“这……”我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她一个女人都能如此坦荡,我又何必太过拘谨呢!于是我说:“那好吧,你开车小心一点!”
“知道了!”
我心情激动,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跟慧慧会有兴趣在生活上试探一下彼此间的可能。
三个多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突然亮起了灯光并传开了汽车由远而近停下的声音,我开门,果然是慧慧到了。
她进门后,马上跟我拥抱在了一起。
她看着我说:“跟我走吧。”
我答应一声,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小草对慧慧并不怕生,只是慧慧抱得久了,小草还是会伸出胳膊要找我。那种来自孩子的依赖,让我的责任感无比强烈,而我也劝自己,尽最大可能,跟慧慧一直相处下去,这样我的生活会圆满很多,小草也有人照顾了。
她的车子经过镇上,她开得很快,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因为她爸妈并不知道她来接我,并要跟我在一起。
一路平静,回到慧慧在大城市里的住处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了。小草早已经睡着,抱着她来到了房间里。那时候我看到,慧慧说的那套几万一平总价几百万的房子只不过是一套六七十平的小户型楼房,而且任何地方都看不出这是一套能值这么多钱的房子。当然,除了所在的这座城市。
我并不觉得住在这样一套房子里能带给人多少满足和骄傲。
闲情之余,便是我把小草在床上安放好,放下所有东西,而我跟慧慧就迫不及待地在另一个房间里拥吻亲热起来。
又是一次温暖的激情,激烈而又欢畅,热情而又激荡,她这次更加彻底地释放了自己,不留余地,给了我所有女人的姿态和柔媚的温情。
晚上我们相拥而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慧慧早已经上班去了,她给我发了信息,让我自己在小区外面买点早点吃。
小草也已经快两周了,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而且现在对于照顾她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占用时间的事情,因为她会自己到处走,要随时跟在她后面照看她。而且要给她清洗衣服、洗澡、喂饭什么的,所以照顾孩子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在慧慧这里待了两三天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来,因为那天实在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来之后的体验和事先想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总想着,我能在照看孩子之余,抽出身来,在这大城市里,为了能跟慧慧长久下去,试图找到一个容身立足的机会。但是来之后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慧慧每天上班回来后就不想再做任何事,即便是休息的日子,也被各种朋友间的娱乐活动排满时间,她根本挤不出多余的时间来照顾我的想法。而她对小草虽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很喜欢,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能容忍孩子半夜里突然哭闹和经常把屋子弄乱的事情,已经非常大度了,我不能再奢求什么。所以仅仅一个星期过去,我就放弃了跟她天长地久的想法。
而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渐渐冷却,晚上亲热之后的谈话,也越来越简短。可能她也意识到了那天去接我真的是太冲动了,因为我们根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试试”的最终结果。
好处就是只有试过以后,才会彻底死心。
于是我终于提出要走。
她有些歉疚,似是客气地说什么“你不工作我可以养你”之类的话,但我是真的不能无耻到让一个女孩子养我和我的孩子,再说她应该只是跟我客套,所以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要离开。
她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适合我生存的小地方。”
“那天硬是劝你来,没想到还是……挺对不起你的。”
“不用这么说,不试试,怎么会死心呢。”
“是啊,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十多天的陪伴。”
“不用谢。不过,我有种奇怪的感受,似乎我这次来,只是为了不浪费你买好的那盒安全套而已!”
她有些羞涩:“你……真是讨厌!”
就这样,这十多天的时间,毁灭了这个初恋女孩儿在我心里所有的清纯。
终于明白所谓“距离产生美”用在女孩儿身上就是你永远别睡她。
哎……
那天晚上,慧慧把我和小草送回了木屋,而她在简短的告别以后,便开车回去了。
又回到了这间安静的木屋。不管我经历了什么,最后收留我的,一定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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