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吾妻深爱坡公,吾妻读完《定风波》后写了一篇《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文章,妻在结尾处写到:“为什么千百年来苏轼的诗词如此受人喜欢,因为在他的诗词里纵使已然明了人生的无常,却还是眷恋着如此真实的生活。他用他的一生告诉世人,步履不停随遇而安,人生因此丰盈而开阔。”我比较喜欢丰盈而开阔这几个字眼,仔细咀嚼,颇有几分坡公之意。
坡公之词,心之使然,情之所致。我觉世人把坡公词归为豪放派真的是不对的,因为大多词都归不拢去的。定有人拿《念奴娇 赤壁怀古》来怼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岂不豪迈乎?汝若如此道来,且不前看一句“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此句又是何意?此豪迈岂不是怀古而伤己?退一步讲,怎能仅以几篇词而以偏概全呢?我觉坡公词词调虽带几分豪迈,几分天真,其情志当是极其温柔的,唯有这最温柔之情方能使坡公之诗心跃然笔墨,我觉唯有这最温柔之情,方能孕育出可暖世间之诗心,所以坡公爱生活是极真的也是极恋生活的。
乌台诗案,子瞻被贬黄州,至黄州后,子瞻变东坡。所以对坡公而言,黄州时期当是一段极艰苦的时期,促成了词人人生的转变,词人诗心的转变。静安之《人间词话》有“词至李后主而境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坡公当是“士大夫之词”的继承和发扬者。坡公之词完全是生活处境和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体现了其内心思想的矛盾和变化,还有词人渐趋旷达乐观的人生态度。
学习坡公,其人生态度我觉是最重要的。从矛盾的哲学观点来看,人活着就是不停的解决矛盾的,所以,人生在世,不如意处自当多些。面对人生之不如意处,李太白有“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之豪迈,范文正公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豁达,我独欣赏坡公之“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之坦然。人生在世,当怀一颗赤子之心,浮生于尘世之间,岂能少了“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之洒脱与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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