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奇特的一生》,作者柳比歇夫,我们先看一下他的自我介绍:
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柳比歇夫给伊凡·伊凡诺维奇·施马尔高森的信(1954年):
简短地回顾过去,以便更好地理解现在
(论基因储备)
……我出于老年人的唠叨,想向您说明我从我祖先父母遗传来的基因储备。
您大概不知道,我的父系祖先当时受过相当“专门”的教育:他们是阿拉克切耶夫伯爵的农奴。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丧失蓬勃的朝气,买卖做得很顺手(看样子,他们是交田租的农奴)。所以我完全有理由说,我的染色体中有乐观基因,更确切地说,是乐天基因。我的曾祖父在尼古拉一世治下死于霍乱。我的祖父阿历克赛·谢尔盖耶维奇在八九岁时,几天内接连死了母亲、父亲和两个姑母,都是得霍乱死的。但乐天基因的作用太强了,亲人落葬时他竟哭不出出来;为了装样子,挤出几滴眼泪,只好用洋葱。后来,他不管说起什么往事,甚至是那些伤心事,他都是笑呵呵的。倒不是他这个人心狠,也不是对人们的痛苦麻木不仁,正相反,他这个人最好了,无非是乐天基因在起作用。
我的爸爸也是个乐天派,从来不垂头丧气,不管环境多恶劣,他所有的熟人对他的乐天都真心地感到奇怪。同我的先人相比,我这个后代当然是退化得相当多了。但就连我,在别人眼里,也是个乐观的人。
我身上另一种基因,多半是从母系遗传来的,可以叫作争论基因或饶舌基因:爱多嘴多舌,爱抬杠。我母亲娘家姓鲍尔土什金。明摆着,我的祖先得到这个姓不是偶然的。我的外祖父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维奇极爱抬杠;他每次坐火车,总要特地找那些爱争论的人坐在一起——不同他抬杠的人不称他的心。
我从先人那里无疑还继承了流浪基因,甚至是冒险基因,这是不足为怪的,因为我的父母都是诺夫哥罗德省诺夫哥罗德县的人。大家知道,诺夫哥罗德人都是地道的流浪汉……
……为了证实这个流浪基因,我可以援引以下材料:(1)我的外祖父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维奇年轻时曾逃到米塔瓦去上学,但又被骗回了老家;(2)我的舅舅瓦西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在1877年俄土战争前夕志愿从军,参加了契尔尼亚夫斯克支队;(3)我的祖父阿历克赛·谢尔盖耶维奇酷爱出门漫游。因为当时还没有旅游业,所以他总是漫游圣地,曾先后两次到耶路撒冷。
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妻子(她的母亲,娘家也姓柳比歇夫),都一点也不留恋我们的故乡列宁格勒。我们和大多数染色体中没有流浪基因的列宁格勒人不同,并不想在那里定居。
应当说,我的祖先身上还有反教条基因。我上面提到的外祖父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维奇,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个伏尔泰主义者;他阅读过达尔文和鲍克耳的著作,是个颇富于自由思想的人……我永志不忘的父亲,也不是个教条主义者。他是个虔诚的正教徒,但绝没有宗教的狂热和偏见。按照萨尔蒂阔夫·谢德林的说法,他的信教不是因为怕鬼,而是因为爱上帝。他的上帝和高尔基外祖母的上帝一样,是善和爱的神。每逢过节,他照例上教堂做礼拜,由衷地感受到正教仪式的美。但一碰到机会,例如在国外,他又去天主教和新教的教堂。每次途经华沙,他又必定要到犹太教堂去听唱圣诗。我的父亲没有上过多少学,在村子里读的书,过去所谓的“读私塾”,职业是商人。似乎可以料想到我们家一定是个古板的旧式家庭。没那回事!我很小就同我父亲争论政治问题,争得热火朝天(父亲的政治观点很温和,因为他不希望发生革命),然而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闭上嘴,我大你小!”他在争论中总是把我当作平辈。
我可以说,我大概从父系方面还继承了捞基因。我的高祖父阿尔捷米·彼得罗维奇(这是我所知道的第一代祖先)当初姓札格鲁宾,这个姓纯粹是个富农的姓。我上面说过,他虽然是个农奴,却做着买卖。可是,在我们一族,捞一把的兴趣,表现方式各不相同。我父亲,表现在物质上(他是实业家,进取精神肯定不亚于美国人);在精神上无疑也有所表现:他从小努力自学,对学问十分热衷,至死不变。他是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去世的,终年86岁。我在物质上捞一把的兴趣低落了。我的父亲当初因此很伤心。有少数几个人很赏识我的办事能力,他便是其中的一个。他有时候叹着气说:“唉,要是萨沙能帮我忙就好了,我们能把半个诺夫哥罗德省都买过来。”我选择了科学事业,他是不同意的,但只是在这些个唉声叹气中流露出来。他非但没有阻挠我的事业,还千方百计帮助我。革命后,他自然用不着为我做出的选择遗憾了。精神上捞一把的兴趣,我是全部继承过来了,我努力获取各种各样的、越来越广泛的知识,始终乐而不倦。
最后,我的基因储备中肯定还有好心肠基因。我姓柳比歇夫,也可以说明这一点。最早姓这个姓的,大概是我的曾祖父谢尔盖·阿尔捷米耶维奇。他跟人打招呼,老爱说“好心肠的老兄”,由此产生了我们的姓。我的父亲心地特别善良,总是把别人看得很好,比他们本来的面目要好,非要到铁证如山,无可怀疑了,他才会相信人家议论那些人的坏话。
这便是我的谱系。您可以看出,我的品质得于我的先人,首先是我永志不忘的父亲,但看来也有许多得于我的外祖父德米特里·瓦西里耶维奇。从小他就特别喜欢我,虽然总的说来他是不特别宠孩子的。
从这封信中,我们对柳比歇夫有了一种真实的了解,一个人要活得多坦率才会如此心怀坦荡,直言不讳,把自己坦诚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活的钟表,用自己的一生完成自己的使命,把时间精细记录到分钟。
他的时间感是不看钟表的,在他日记中都有记载,时间记得十分准确——“1小时35分”“1小时50分”,然而当时他自然没有看表。我同他一起散步,不慌不忙,我陪着他;他借助于一种内在的注意力,感觉得到时针在表盘上移动——对他来说,时间的急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仿佛置身于这一急流之中,觉得出来光阴在冷冰冰地流逝。
看到这些,我也深受触动,我的时间颗粒度有点大,对于我来说,时间少于30分钟,我是不会记录。
比如每天早起做早点、手抄和整理都不在我的时间记录里面,时间记录都是整时间,事情也是重要的事情才会记录,比如昨天豆包跑了,浪费了半个小时,我不会记录,我认为这时间是无效时间,已经浪费了没必要再浪费。
现在想想,那也是我的时间,也是我财产,我应该把它记录下来,我曾在傍晚飞快的跑遍大街小巷。这也是对时间的忠实,我们要利用好时间,也要顺着时间,生活才有松弛感。
柳比歇夫的时间管理就像庖丁解牛,在他一生中,主人公不但睡得多,不开夜车,他还经常从事体育活动,至于领略山河景色那就更别提了。他对生活的乐趣,享受得要比我们多得多。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忙碌的人,学到这里,我才发现对时间的认识还停留在一种不自知中,哪里会没有时间,把时间管理好,是要认真学习和实践,不是被时间所奴役,而是要完全融入其中,这样时间就会越用越多,积攒下大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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