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钱局长二线赋闲在家,先前的位置和他分管的一大滩事情,犹如农村笏水的水斗,刚刚挖出一斗水,即刻就被奔涌而来的河水重新填满。办公室还没有离开,接替他的吴主任就有点迫不及待了。“妈的,太现实了。”他在心里悄声咕哝着。突然离开了朝九晚五的职场,感觉特别无聊,幸好先于他退休的老领导,平时喜欢钓鱼,一再蛊惑他加入他的钓鱼队伍。
早上五点不到,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他们几个钓友就先后到达聚集地点,两辆破旧的桑塔纳已经停在那里。没有多少寒暄,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两股青烟,早已被绝尘而去的桑塔纳抛下很远很远。
还在睡意朦胧的余处长,睁眼看看手机,九点一刻。好久没有去乡下,看看谁能结伴而行。:“干嘛呢?这个家伙?”40多秒没接电话。“喂,喂,不好意思,我正在钓鱼,刚好一个大家伙上钩了。”哈哈,一阵得意的喘息声,瞬间就把余处长感染了。他立马翻身起坐:“快说,快说,什么大家伙上钩了?”“一条大黑鱼,你来,我在民主河东头那座桥西边,今天中午保证让你吃上大黑鱼,我挂了啊!”这头还没来得及把“好”字从喉咙里发出来,那头已经忙音。
距离老钱垂钓的位置,驱车也要一个小时。事不宜迟,匆忙兑付一点早餐,正好留点肚子,中午美美享受野生黑鱼的美味。一直喜欢美食的余局,不敢说他也有苏东坡享誉北宋美食家的声誉,至少在他朋友圈,还是有名的。一路上他就计划着,这条黑鱼他要亲手宰杀,鱼头和剔下来的鱼骨头熬汤喝,鱼肉片成薄片,做成酸菜鱼。酸菜一会路过超市去购买,感觉还是成都的老酸菜够味!花椒也要购买重庆的麻椒,犹如泼妇骂街,野性十足!而内地的花椒,总感觉有点婉约,不够野性。至于白酒,他的车上有现成的高粱红,尽管不是莫言笔下的高粱红,却也是本地一个从事酿酒多年的老朋友亲手酿造。
余处长一再强迫自己安心开车,却偏偏活灵活现的看到那条足有五斤重的大黑鱼还在水中挣扎着。
这种现场的强烈刺激感,远比酸菜鱼和高粱红来的热烈,来的过瘾。将近一米八个头的钱局长,此刻早就大汗淋漓,尽管他已经甩掉外衣,摸下手表,丢掉手机,甚至就连裤兜里那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都被他忙中偷闲掏出来,一切的准备工作,业已就绪!钓线滑呲呲一下子拉出去二十多米,钱局长瞬间又往回拉紧,挣扎着,放线,收线,再放线,再收线,循环往复,那种专注,估计现在就是当初那个女秘书来了,他也无暇顾及。
正当他极尽全力收紧鱼线,试图把黑鱼拉出水面,咔擦一声,吊杆硬生生断裂。眼看掉入水中的吊杆被黑鱼渐渐拉进河中央,事不宜迟的钱局长,早就跳入水中。一个猛子潜入河底。等他冒出水面,正好距离半截吊杆不到两米远。双手扒拉两下就抓住吊杆,受到惊吓的黑鱼,本来就是生猛倔强,哪里还能让你近距离接触?一头是生拉硬拽,一头是拼命逃脱,蹦哒一声沉闷,一条十多米长的浪花,瞬间跳出水面!哗啦哗啦!被掏空的希望,犹如一下子坍塌几十里长的玻璃花,纵然有一座山峰,也填不满心灵的沟壑!
余处长站在岸边,几袋酸菜和重庆的麻椒散落一地,攒足一路的哈喇子,流淌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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