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直从门外灌进来,我把手塞进口袋。
大铁门就在眼前,走过去,透过栏杆缝隙,远远看见有人面朝我走来。用目光丈量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尽量保持自然、不刻意,接着自信地得出结论:他离门比我更近。
我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仿佛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对决。也就在某一刻,我们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没有用的,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注定比我先到门口,这种事我早就已经在心里推算了不下十遍。
果然,他先我一步走到了门口。我看见他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恢复原有的轻松模样。他理所应当的站在那,再没有下一步举动,待我把脚步再放慢半拍,也依旧无动于衷。
我输了,只好认命的在寒风中掏出门禁卡刷了门。
“嘀!”
他推开门走进来,我走出去,错身刹那,他微侧对我报以微笑。
随之,身后飘来一声宣誓胜利的“谢谢”。
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六。
宿舍的大灯还亮着,各种各样的嬉笑打闹声似乎永无止境。我的精神上已经到了极限,预想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入睡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经历过多次提醒无效,现在的我已经懒得再开口说点什么。翻了个身,摸出白天刚刚购买的隔音耳塞,揉成细细的一条线,然后快速、精准的塞进耳洞里,等它膨胀开,一直撑到我脑仁也感觉到胀痛为止。
声音确实变小了,由大喊大叫变成了窸窸窣窣,却也依旧清晰。我仍然睡不着。爬起来,愣了好一会儿,上个厕所,困意全无。我已经错过了想睡觉的时刻。
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三。
灯灭了,所有人都上床了。但是我睡不着,我想看点什么,然后随便打开了一部电影,放外音,却没有摘下耳塞,我把音量调到戴着耳塞刚刚好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为止。
我一点儿也不困,只是非常疲倦,这一次,应该算我勉强胜利了吧。我只管看电影,而他们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全然不知。
再次打开了早上就已寄到的邮件,这次没有过稿的理由是不符合公众号风格。“风格”这词用得可真够委婉,我胡思乱想。
母亲发来信息:又要交材料费?哪有那么多钱,你以前要是好好读书,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钱。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复道:没事,用我的生活费付,上个月还剩了点。
其实上个月起我就为了多出来的各种材料费欠了好多同学钱,每月关于自己的开销,除了基本伙食和一盒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思诺思”外,其他方面真的少之又少。
“不要乱花钱啊。”
“如果钱不够要说。”
……
身上突然开始冒冷汗,加上心情烦躁,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非常想吐。尽管对她在真正要表达的内容前面加上那样的前缀感到匪夷所思,却也没力气去回复。
我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机振动关了,继续执拗的绞尽脑汁地写那些没有人会喜欢的,枯燥乏味的破玩意,不为什么,只是为了那奇怪的信念。
目前我的战绩是,一负一胜一平。
我就像是一个斗士,在面对其他个体也好,群体也好,生活也好,再或者是我自己,都有着无时无刻接受生死决斗的决心。我将为了那些对所谓世人来说既毫无意义又荒唐无比的事物,赌上我所有的尊严、荣耀,乃至性命。对此我感到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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