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初一,应朋友再三邀约,一起去爬了真武山。
朋友发出邀约时有过犹豫,是因为在此之前的生命历程里,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专程去烧香拜佛的经历。
爬山进殿的次数倒是不少,但从来没有像人们看到过的大多数信徒那样正经跪拜,焚香祈祷过。
真武山并不高,若不为焚香叩拜,单纯去爬山的话,半点难度和挑战都没有。说实话在我的心底,因为它的矮和难度底,甚至都觉得没有去爬的必要。
之所以又答应邀约前去,一是,因为同行的姐妹们许久未聚,为着跟大家奔个现;二是,想着也去体验一下在专属的道教殿堂里焚香叩拜的感受吧。
在山脚下,大家七嘴八舌、群嘴相声讲好价格,团购好了香,或环抱在胸前,或夹在腋下,或背在后背,一群中年美少女唧唧喳喳拾级而上,开始了爬山拜殿。
很早之前听老人们说过,阴历每个月初一、十五,上香的人都特别多,多年前也有过在阴历三月三前,去爬武当山,在临近金顶几步之遥的石阶上,被人群挤的脚不沾地,汗流浃背的记忆。
三月初一这天的真武山,人倒是刚刚好,不多也不少。大概是老信徒们都在等两天后的三月三,要在真武大帝生日时再来祭拜的缘故吧。
说人不多,是没有摩肩接踵的拥挤感;说人不少,是当我还在好奇发愣的瞬间,姐妹们都在人群里不知所踪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拜之。
依山而建,由下而上,拾级而上不同的大殿里供奉着一尊尊不同的神像,每一个大殿里都有不同的主位供奉,殿堂中正面和两侧依次环绕排序,每一尊神像前都有个大大的功德箱,每个功德箱上方有一条长长的投币口,每个功德箱的左上侧都立着一个鲜红的工商行的收款码。
不得不赞,在时代飞速发展的今天,庙堂也顺势而为,与时代接轨,紧跟支付方式的变化。
记不清是在第二层殿里,还是在第三层殿里,这个殿里的神像呈“回”字型,但“回”字下不封口,在“回”字的左上角落里,单独摆放着一个条形小香案,香案前坐着一个戴眼镜穿道服的道姑,不紧不慢时有时无的敲着香案上的颂钵。
被人群推着依次在各个神像前,投币、许愿、跪拜,拜了“回”字内圈,再拜“回”字外圈,在拜的过程中,发现一个很细微的节奏。
虽然,在每个功德箱左上角都立着收款码,但绝大多数道友都还是选择从投币口投币,当一枚硬币从投币口丢进去时,“叮~”的一声,新进去的硬币和已经呆在其中的硬币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当多枚硬币从一个道友手中同时丢进去时,“叮~叮~叮~…”硬币自由落体的前后不同,引发一串儿独特的硬币交响曲。
眼镜道姑面前的颂钵,总会在这一连串的硬币交响曲后边响起。
同时,眼镜道姑嘴里念念有词,“祝各位善士,求福福到,求财财来,求运运至,祝各位善士,所求皆所得!福寿安康!”
发现这个好玩的细微之处后,我又有意磨蹭了许久,观察和亲自印证了眼镜道姑的每一次敲钵和送口头祝福语都在某一人一次投多枚硬币,那一连串的硬币交响曲响起之后,无一例外。
磨蹭之余,眼见一位中老年女士从身后闯入,跪在眼镜道姑香案旁的神像前,许愿、叩拜完,右手从衣兜里抓出一把红彤彤的百元毛爷爷,握在手里,举在眼镜道姑眼前,声言要捐助。
眼镜道姑敲钵的手在半空中稍作停留,只见她瞳孔放大两眼放光,喜形于色。立马起身搀扶起中年妇人,“来,来,来,请您稍等,马上为您登记造册,感谢您的慈悲和爱心……”
眼镜道姑一边客客气气,一边拿出一本类似“礼帐”的薄本本,做记录登记去了。
我勒个去,还真应了那句,佛法只渡“有缘”之人呐!
出于好奇,在“回”字殿里,复又慢悠悠边逛边拜了又一圈。
当这一圈回来,再次在眼镜道姑边上的神像前跪拜时,听见一段对话。
“师父,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吧?我手机掉了,跟朋友们走散了,我想联系哈她们。”在一旁跪拜的我,用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瘦弱焦急的女子,胆怯的试探眼镜道姑。
“我们手机不是能随意外借的,最近我们每天早课开会都会反复强调这个事儿。”
香案前的眼镜道姑一个劲儿地点击着手机,像是在摁返回键,慌乱中手机屏幕不但没返回锁频,反而更加刺眼了。眼镜道姑索性双手齐动,这才见手机屏幕暗淡下来。
眼镜道姑赶忙将手机塞进道服口袋。
“现在外借手机的风险这么大,借手机的悲惨教训到处都是,谁还把手机借给陌生人吖?!…”
待我在神像前完成最后一个叩拜起身,先前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个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神像跟前也可窥见一番凡尘俗事,眉眼高低吖!
想起一句话,人人都是自己最好的上师!
踏出神殿,收起刚刚跪拜时的虔诚,再无心思去叩拜任何一尊神像,拿着剩余的硬币去掷铜钱方孔,疯耍去啦…
木瓜的人间四月天
2024.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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