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看韩剧《名不虚传》到12点半,上床后,头痛欲裂、耳朵也很痛,直失眠到凌晨两点多钟。在失眠的两个钟点里,最折磨我的不是头痛,而是一种深刻的自责和不安。我反思了自己近来的作为,不,近来的毫无作为———从内到外的全面怠惰。最折磨人的就是这种分裂,内在的理性自我在凝视外在的放任的自我。白天的时候,我刚为自己近来没有任何输出而自责和焦虑,就收到朋友安慰道“在最想做的时候才做,不要勉强。”我突然觉得,外界和自我都在低标准和松要求,所有的偷懒和放纵都有一套听起来好似有道理的话术,而我在这种话术中原谅了自己。只有在午夜,面对内心最理性、最深刻的欲望时,才会知道让自己放松的所有借口都不堪一击。最深刻的欲望不是口腹之欲、心情愉悦、肉体轻松,甚至不是第二层面的被理解、被关爱。是创造啊,创造。没有创造的日子里,对一切的消耗都甚觉愧对,吃饭和排泄怎么能成为主题,这让我空虚到想死去。
回首全天,确实除了轻松愉悦外没有得到任何教益,甚至连读书的时候都以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态去翻阅,放弃对灵魂鞭挞的负累,迎合固有的思维和价值框架,文字与语言的多重性中可以主观注解的一面被心中的怠惰捆绑,成为心灵的按摩师。总是很晚才睡,起床也很晚,好像醒着的时间比早睡早起差不多,但这是全面的自我管控失灵,自律这个词都被说烂了,但我想说这不仅是一种好习惯,而是内心深处的欲望——我们想要成为掌控自己的人,让行为和内心的理性一致起来。这样我们的灵魂才安宁,安宁啊,安宁,是比一切荷尔蒙分泌下的情绪欢愉更大的欢乐,是《欢乐颂》里的欢乐,是真正的欢乐。
我害怕这种审视,但是又不得不面对。我想要什么,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夜晚才变得无比清晰。往往大众渲染下的想要不是我们真正的想要,物质的充裕、人际的欢腾、社会信息的爆炸性和戏剧性,这些并不能抚慰内心深层的欲望没被满足的空缺。伴随着肉体和心灵的放纵,我发现自己渐渐失却一种敏感,怠惰是不是势必导致麻木呢,这实在让我冷汗直流。我好像渐渐丧失对日常细枝末节玩味的耐心和兴趣,生活成了大块大块的无意义流逝。时间过得好快,但又没有痕迹,使我仿佛能看到生命尽头的悬崖。“少年弟子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有什么可怕,入过江湖、做过佳人,老去后看着曾经的饱满,应该心满意足,坦然处世了。而在我纵深一跃的瞬间,遗憾伴随着肉身一起消散,没有创造也没有好好观察与体悟,我对世界的注解是一片空白。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
生命是轻是重,我们总是以旁观者看待他人来衡量——战争中、天灾中,数十万生命顷刻烟消,在远离战场和天灾的个体看来,觉得生命很轻,所以要好好活着,活着就行了,这种观念,就像是古罗马帝国被基督教教义蛊惑,渐渐走向覆灭。我们将眼光收回来,看看自己,被思想、被割裂、被裹挟的自己,生命是多么重,又多么宝贵,哪怕在宇宙天神的注视下,地球都是尘埃的情况下,我们看待自己要很重,因为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自己,耕耘自己就是耕耘这个世界。
昨晚长长的失眠后,伴着头痛和耳痛迷糊睡,做了很长很荒谬的梦——梦到体型巨大、身长硬甲的饿狼,冲击着我的房门,我凭一己之力死死抵住,终究还是被冲击开来,躲不过去的殊死搏斗,然后就被吓醒了。
写于 2022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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