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二年夏七月,皇室迎来了一位公主,赐号:安乐。元兴四年夏六月,皇上力排众议,立其母江氏为后,入住栖梧宫。公主早慧,得皇上喜爱,日日前往瞧看。 … 若说这位公主受宠到什么地步,一个茶楼中穿灰色长衫的说书人,正唾沫横飞道:“那公主和一个妃子产生口角,就见公主一脚将她踹到了荷花池,皇上听到动静赶到,那妃子肯定会告状啊。你们猜怎么着?”那惟妙惟肖的模样,像是自己站在旁边瞧的清楚。 看到台子下面的人很是应景的摇摇头,那说书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脸的不可说,不可说。终是有一人忍不住喊了声:“快讲啊。”说完投了一样东西上台,分不清是把店家送的瓜子还是一块碎银子,惹得满堂哄笑。 那说书人得意洋洋道:“皇上听那妃子讲完,竟是禁了妃子自己足,公主殿下未得一言责备。还问公主,有没有因为妃子落水受到惊吓。” 这故事算是讲完了,堂中人乐呵了一会儿便再不提这事。这本就是那说书人编的不知真假,只是当做一个笑谈来听。 现在谁人不知道这个得皇上宠爱的公主,曾经让多少人嫉妒,现在就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 在二楼,一位气质温润的青衫公子一直平淡的看着茶楼中的动静,听着茶楼中说书人讲的故事没有表达任何情绪。只是喝完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放下一点碎银道:“无稽之谈,走吧。”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对面的人,站起身来,身量很是修长,脊背挺直,像是身体中有些无尽的力量,跟他刚才给人的温润完全不同。让一旁的伺候的女子,想着这公子笑起来不知道是副什么模样。 对面一位同他面目略有些相似,不过样貌更加柔美年幼些的蓝衫的公子,笑嘻嘻道:“哥说的对,明明公主比这说书的口中的还凶。” 她的样貌加上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话语最终在哥哥忽然犀利的眼神中消了声音,并用手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一脸的无辜。 “你以往在公主身边,说话更应该谨慎些。” 说完两人就往楼下走,那年纪小些的女子一脸受教后的沮丧。口中还小声嘀咕道:“明明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公主了,还那么在意干嘛,现在一个破说书的都敢在大庭广众下以她为谈资。” “倩儿。” “好,我不说了。”说完对着走着的人做了个鬼脸。 两人出去后,上了辆马车,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茶楼的人将东西收拾了,一切就像是从没出现过。 这位众人口中的主人公,就是那位曾受尽宠爱的安乐公主,此时正在平南王府中,正在堂中冲下面跪着的三个婢女发怒。 她身着上窄下宽的窄袖石榴红落地长裙,额间的三叶花钿衬得人更加艳丽。若是她笑着不知有多好看,只是被她满脸的愤怒生生散的一干二净。 “南院的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竟敢跑到我的眼前,来显摆自己得宠,凭什么。”说这又将屋内的几个花瓶摔的粉碎。胸口大幅度起伏,像是这样还不能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跪在地上的婢女更加瑟瑟发抖,虽是心中多有抱怨,但是绝不敢将心里话讲出来。只能求这位王妃,快快息怒。 这时一个身着紫色对襟衣裙的中年妇人,匆匆赶到屋内,给里面的人请了安。看着屋内正在气头上的主子,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婢女,挥手让那些婢女下去。 这位嬷嬷姓曾,在安乐两岁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一生未嫁,安乐嫁到了平南王府,她也跟着进了王府。因着没有儿女,所以一向细心伺候安乐,安乐也很是给她脸面。 因此,安乐看到了她的行为也没有计较,只是心中的怒气依旧没有散去。坐到了椅子上,终还是忍不住,将面前的所有青瓷茶杯全扫在了地上。 曾嬷嬷上前,叹了一声气。上前抚着安乐背,带这些安抚的意味,温声道:“殿下怎么犯得上因那些抬不到台面上的人生气,免得气坏了身体。”声音太过温柔,让人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些下来。 安乐听着嬷嬷讲的,心中舒服些,可是想到那女人得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生气。“阿嬷,我心里难受。”连日积累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向信任的人吐露。 曾嬷嬷看着脸上怒气消散些的主子,眼中情绪一闪而过。想来安乐公主当初是何等的受宠,即使因着行为放肆,被朝中人参奏,皇上却从没怪罪过。可是现在呢,被困在这个后宅中,往日的宠爱不复存在。 天下谁人不知,安乐公主,现在就像是一颗抑制平南王的棋子。当年边关战事在即,朝中一时无可用之人。这时,平定东南五道,刚被封为平南王的顾巍存主动请缨,同时向皇上请旨求娶安乐公主。 可,若是平南王对公主有一丝的情谊也好,公主也不会被那些人欺负到头上来。 “公主,您若是肯听老奴的话,将她们紧紧看住,哪还有这些事情。再怎么样,您是堂堂公主,皇上的嫡女。” 安乐看着阿嬷,眼神中只有无助。她之前仗着皇上的宠爱,做什么事情从没考虑过后果。也从没想过,若是没了父皇的宠爱,她可要怎么过活。又不可避免的想到的还年少时,心上放着的那个人。现在她都成了这幅模样,当初的自己,是凭的什么去心悦他。 曾嬷嬷唤了外面的人,那婢女低着头进去请了安,看着屋内已经平静了些的王妃,手脚麻利的的将屋内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直到屋内又只剩下她们两个,安乐道:“当初是我信错了人,以为她是真心待我。”南院的人借着她上位,现在刚一得宠,就大着胆子带着人到院里显摆。而那个贱人有这个胆子,不过也是她这个正妃一直不得宠罢了。 曾嬷嬷看着眼前的人,也没告诉告诉她外面疯传的消息。看公主似乎听劝了些,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 安乐起先是好奇嬷嬷要对自己讲什么,随着耳边响起的话,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最后慢慢通红。 “我不想,王爷和父皇的关系这么差。我去做这样的事情,只会将最后一点的脸面给丢去。以后,便是更难立足。” 说完话就站了起来,背对着曾嬷嬷。双手忍不住的握在一起,一手捏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她虽是嫁过来多年,却是一直不得宠爱。外人更是不知,两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圆房。 平南王求娶来的正妃,不过是一个向皇上挑衅的战利品而已,这一点安乐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想的明白。以前她不明白的时候,竟想着父皇会将自己召回去,或者私自逃出平南王府。 “殿下,您要好好想想。小郡主马上就要过来给您请安了。” 安乐转身,略有些恼意的看着曾嬷嬷,小郡主是她在这个人吃人的平南王府唯一的慰藉。 尽管这个小郡主不是她所生,可是自打她一进府,小郡主就唤她一声母妃。更别说这么多年来,日日来陪着自己。若不是如此,她可能早就被人给吃了。有些不满曾嬷嬷有这样的安排,便也没回她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曾嬷嬷在安宁身边多年,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忧虑,上前又行了一礼,毫无敷衍之意。一张皱纹已经开始纵生的脸上,竟然在这时候透着些阴狠。“殿下,您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小郡主。若是不把握这机会,等到到时候小郡主对您没了那一丝的情谊,您可就在这王府中再也没办法立足。” 安宁脸色一白,正欲跟她说些什么。门口有了些动静还听到婢女们请安的声音,人还未进门,一个清脆的声音已经传来。“母妃是不是在屋内?”似是没等到婢女们的回答,人已经自己推开了门进来。 一个梳着双环垂髻的女童就探头望了进来,头上的小绢花衬着红扑扑的小脸,让人好生怜惜,这便是安乐的继女,平南王的女儿顾思琪。 八岁的女童,一双眼睛大大圆圆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安乐,笑着脆生生的喊了声母妃。 安乐扭头冲曾嬷嬷点了点头,让思琪到她身边来,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着问道:“是我的亲亲女儿来了,今天想要去哪里玩?” 顾思琪记得母妃身边的嬷嬷跟她讲母妃今天不开心,上前握住母妃的手笑着道:“父王今天会早些回来,琪儿让父王来同母妃一同用膳好不好?” 安乐听着她的话,知道肯定是曾嬷嬷提前跟思琪说好了,便笑着道了声好,母女两个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直到思琪说她跟小伙伴约着一起买首饰,不能陪母妃用膳,就冲安乐眨下眼睛,急匆匆的走了。 当晚,安乐穿上了曾嬷嬷拿来的衣服,让厨房准备了些饭菜,在房中等着平南王的到来。 天色渐黑,安乐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和羞赫随着等待消散了些。当她以为平南王不会来的时候,外面的婢女来报说平南王已经往这里来了。 安乐点了点头,让她下去,赶紧吩咐了厨房将饭菜端上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个婢女是新来院中伺候的,还有她不同寻常女子的高身量。 没多时,平南王就踏步走了进来。安乐看了乖巧的上去请安,压下心中莫名升起来的一丝恐惧。其实平南王顾巍存样貌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是出众。身量高大修长,剑眉星目,轮廓棱角分明,还有成熟男子独特的稳重。每每出门,不知道令多少的姑娘芳心暗许。 安乐没有多言,替他倒了些酒水。在袖衫探到他身前时,她注意到顾巍存的眼睛动了动,暗自舒了口气。因着没让婢女在一旁伺候,安乐亲自给他布菜,一时屋内没其他的声响。 顾巍存看着在自己眼前晃动的如白玉的细指,指尖是好看的淡粉色。顺着手指看去是洁白的手腕,然后看到漂亮的杏眼,小巧挺拔的鼻尖和红润的嘴唇。头上的步摇,正随着她布菜的动作晃动。 安乐看着顾巍存眼神有些不对,下意识放下了玉箸,缩回了手。她知道这件衣服上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效果会有这么快。这时他突然抬起了手,握住自己的手。上面略有些薄茧,握在一起的手感觉有些不舒服。 想要抽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低沉道:“你不适合这样艳丽的妆容,希望你有机会试试一些薄淡的妆容,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安乐呆住不知该如何反应,被他握着的手有些麻木。看着顾巍存的神情,实在不是平日里的他。他从未这么和善的跟自己说过话,每每都是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果然,看向他的双眼,那眼中又是曾经见过的别样目光。 顾巍存看着眼前的姑娘脸上露出来些害怕的神情,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让安乐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安乐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抽出了自己手。看着一脸平静的顾巍存,这时门外有人将曾嬷嬷甩到了屋内。她想上前,可是看着顾巍存突然阴冷的脸色顿了动作,强打起笑容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阿嬷她冲撞了您?” 顾巍存没回答,倒是地上的曾嬷嬷开了口,痛哭流涕道:“王爷,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是王妃说您今天会过来,让老奴事事准备好。” 安乐震惊的看着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阿嬷,后退了一步,碰倒了凳子,发出不小的响声。安乐怎么想不到阿嬷会是这样的人,她已经陪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已经是自己亲人。 这时候一直跟着顾巍存身边的顾昊英抱拳道:“王爷,南院的李侧妃来了。” 顾巍存看了一眼安乐,问道:“她来做什么?” 顾昊英回道:“侧妃娘娘说,她今天来王妃院中是不是惹的王妃不高兴,特地来赔罪。” 安乐没注意刚才顾巍存的眼神,顾昊英回的话倒是全听到了,她现在已经被曾嬷嬷说的话打击到说不出话来。再结合下面前的情景,哪还能不明白。有时她是能感觉自己有些蠢,却不是傻的。 她看到顾巍存摆了摆手,顾昊英便退了出去。安乐明明感觉想大哭出来,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却没了眼泪。连父皇母后都能抛弃她,更别说一个为了一个好出路的奴才,良禽择木而栖,她懂。 安乐看到曾嬷嬷被带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找回思绪,忍住眼眶里的泪水道:“不是这样的,她说谎。” 她听到顾巍存平静的问自己。“那王妃是说,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了?要琪儿求我来你院里,穿带药物的衣衫。这些你都不知道?” 安乐答不上来,她不知道吗?她自是知道的,还认同了这种行为。 “还记得你想逃出平南王府,琪儿伤心难过发烧的事吗?” “你本来就是本王找的一个替代品,也看在琪儿很是欢喜你。既然你一点都不珍惜,那就跟你那个婢女早早相见吧。” 这次安乐是真的腿软跌倒在地上,她看到顾巍存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隐约听到他吩咐,好好看守住自己,不得让人轻易探望。 安乐知道他不会轻易杀了自己,可是当时要逃出平南王府未成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刺激。陪她一起身边多年的秋珠,当着自己的面被平南王杖杀。只因当时她暗自溜走,也是拿了小郡主当由头,后来小郡主一直寻不到自己,哭泣不止,生了一场大病。这次她再次利用郡主,看来是他再也容不下自己了。 她不敢深想,抱着腿缩在床脚。看着外面疾风的呼啸声,心中更加害怕。这时门口晃了一下,屋内的几盏灯都随着进来的风被吹灭了。有一个修长的人影进来。“什...什么人?”人被吓得四肢不能动弹。 等到那人走到了跟前,点亮了一盏灯,看见是穿着王府婢女的服饰,才放心了些。只是影影错错,看不清是哪个婢女有这么高的身量,等她跪在地上请安,对着烛光,这才看清她的面貌。 安乐呆住,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落下来。急忙起身将唯一亮着的烛台推倒,琉璃的灯罩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下,请跟随臣离开。” 安乐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月光透着窗户打在他身上,明明是穿的婢女的衣衫,却在道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身上的气势变的完全不一样。她是少女时,每每梦中梦到的人,在她觉得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拿宽袖掩住自己的脸庞,冲那人疾声道:“我不是你的殿下,你走吧。若再不走,我就喊人来了。” 说刚说完,就感觉颈部一痛,昏了过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双充满惊讶的丹凤眼。 谢博衍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妹妹,看了她一眼,连忙上前查看安乐有没有事。谢旭倩环着双臂,撇了撇嘴道:“不会有事的,我下手有轻重。她不肯配合,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万一出什么事我们可受不起。” 谢博衍终是怒了,抱起安乐同谢旭倩淡淡道:“等出了王府我再算你的事。” 等安乐在醒来的时候,摸了摸疼痛的颈部,看着床铺和头顶泛着陈旧的帐子,一时没缓过神来。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连忙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两个声音熟悉的让她更确定昨晚的事情不是做梦。 “我不就是为了让行动更快速,更成功吗?因着我打昏她,你就要把我送回师父那,你还是不是我哥?”一个女声道。 “倩儿,不要胡闹。你在外行走本来就不安全,我也是为了你着想。”这个声音是那个人的,低沉而有磁性,对人说话时像是有无尽的耐心。 两人已经进了屋内,那个女声还在道:“皇后娘娘现在已经不行了,我看这个公主还在这安乐的很。” “倩儿,出去!” 听到脚步声恨恨的走出去,安乐在另一个脚步声越靠越近时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谢博衍端了水过来,坐了起来,穿上了地上摆着的绣金丝平头鞋。 谢博衍不知道她已经醒了,见她起身,单膝跪在地上请罪道:“殿下,您醒了。是微臣小妹鲁莽,冲撞了公主。” 安乐竟然笑了,让他起来,自行的先去洗漱。谢博衍略侧过身去,安乐放下手中的帕子道:“我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本宫母后的事。” 谢博衍道了是,看了看她神色,不知道安乐是不是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道现在平南王和皇上关系恶略,现在发生冲突只需要一个借口,皇后娘娘不放心公主,就暗中嘱咐他将公主带回京师。 安乐察觉到不对,问他:“母后她人怎么样?你们的话我刚才听到了。”她看到谢博衍神色有些犹豫,就知道是不好的消息。 “皇后病重,若是返回的及时......” 安乐的心一沉,这时门被推开,谢旭倩急匆匆的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哥,有不少的人往这个方向来了。” 安乐和谢旭倩两人未讲话,她们的关系早就分崩离析,两人的马车在街口相见都会让马夫绕路。 谢博衍看了两人一眼,让两人先在院内,他出去打探一下。出去了之后看到了平南王,这附近有人的人家不多,肯定就是冲他们来的。赶紧返回屋内,同两人道:“我们赶快离开。” 三人急忙忙一起去了后门,走在最前面的谢旭倩却停了脚步。安乐往前看去,看到了身着丧服的平南王顾巍存,还有他的一众府兵。想来,这丧服...... “王爷,臣妾同他们互不相识,是花钱顾的他们来救我,此事跟他们无关。” 安乐说出这番话,觉得这可能是做得最快最正确的决定了。可没想到,顾巍存直接抽出剑冲向了谢博衍,边道:“听说谢公子一战成名,被封为四品忠武将军。顾某今天冒昧较量一下。” 两人动作很快,安乐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她还不知道谢博衍有这样的身手,更是不知他从了军。 终究还是平南王战场经验丰富些,谢博衍未撑过一炷香。被顾巍存一掌拍倒,唇角有了些血丝。她听到平南王赞赏了一声谢博衍,安乐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她只是四周看了一眼。就撇到顾巍存带来的府兵中有人举起了弓箭,快步挡在了一人身后,疼痛感和箭入骨肉的声音一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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