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哲学的基本走向。

摘自《实用主义的中国之旅》

实用主义哲学的基本走向

毫无疑义，现代西方哲学各种流派彼此之间的具体的理论观点相差甚大，但是如果从总体来看哲学发展的基本走向，我们又不难发现他们相一致的地方。通过对实用主义的基本走向的揭示，人们大体上可以了解和把握现代西方哲学的主要脉络和特征，从而进一步说明实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系。大体说来，实用主义哲学的基本走向有以下几个主要点：

心物一体。实用主义抛弃和反对主客分立的传统形而上学，主张“天人合一”，心物同源。詹姆士、杜威等人认为：没有形而上学与形而下之分；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之争，都是把心物、主客割裂开来，各执一端。所以他们的哲学要超越两者，提出心物一体、心物同源的主张。杜威说：传统哲学，无论是唯物主义或是唯心主义，还是二元论，都是用“非经验的方法”把主体与客体、心与物、经验与自然割裂开来、对立起来，看成两种独立的实体，或两个独立存在的领域。“所以在它的手头上便有着这类的问题：认识到底怎样是可能的；一个外部世界怎样能够影响一个内部心灵的；心灵的活动怎样能够伸张出来而把握到客体，而客体按界说是和心灵的活动处于对立地位的。”[13]只有“经验的方法”，才把经验与自然、主体与客体、心与物的统一的整体当作哲学思想的出发点。经验的第一阶段，心物、主客是浑然不分的，后来由于心的活动，经过一番加工，过渡到经验的第二阶段，这时经验包含主客两者，主客、心物不是独立的实体，而是作为统一体联结在经验里。“心灵和物质乃是自然事情的两个不同的特性，其中物质表达它们的顺序条理，而心灵表达它们在逻辑的联系和依附中的意义条理。妨碍我们这种想法的只是因为不习惯而已。过程可以有许多机能，这些机能，如果我们把它们抽象地分开来，是处于对立的两端的，正如生理的过程就分成了食物同化作用和分解作用两方面。把物质和心灵当作同一事物的两边或‘两方面'，好像一根曲线上的凸曲线和凹曲线一样——这样的想法简直是不可思议的。”[14]

以价值为中心。西方传统哲学虽然不是不讲价值，但价值并非传统哲学的中心，因为传统哲学将价值置于另外一个世界，与我们之现象世界不发生关系。例如：柏拉图所谓“善的理念”（Idea of the Good）与现象界似无关系；康德讲价值是道德价值，存在于本体界，不属于现象界之中。实用主义以价值为其学说之中心。“实用主义几乎可以界说为以价值问题为哲学根本问题之哲学。”（D.C.Robison：Introduction to Living philosophy，p.299）实用主义的全部学说，在某种意义上，几乎可视为价值论。实用主义哲学的一个出发点，就是看任何事物是否满足人的需要与欲望。一物的好坏，或有无价值，即在此一物能否满足人类的欲望与要求。詹姆士说：“好（Good）之要素，仅为满足要求而已。”（W.James：The Will to Believe，p.201）杜威认为价值乃由需要—要求—满足（Need—demand—satisfaction）之关系构成。因此人类有需要，然后有要求，而要求之满足，即产生价值。实用主义认知识为工具，知识之产生是为解决人们碰到的困难与问题，知识之真伪，就在于其能否解决人们之困难，满足人们的需要与要求，在于视知识是否有用之工具。实用主义的真理观亦是如此，詹姆士、杜威反对传统哲学的“符合论”真理观。认为真理的标准，在于是否对人有用，即对人是否有价值。[15]

以解决人生问题为主题。实用主义哲学家詹姆士、杜威抛弃传统哲学超越于现实世界，而去研究“本体世界”的形而上学，主张哲学应该研究现实世界，解决人生问题为主题。杜威在《哲学的改造》一书中指出：传统哲学划分为成两个根本不同世界。一个超自然的世界，按照形而上学的语言这是一个最高最后的“本体世界”，在哲学上它是绝对无上的实在，是一切事物的真理唯一的可靠的保证。这个“本体世界”只有哲学上系统训练过的人才可看得到。此外还有一个平常的、经验的、相对实在的“现象世界”，是我们天天经验的世界，人的实际生活和用具都只和这个世界有关。科学和常识所指的世界，就是指这个不完全又不能持久的世界。杜威指出我们要抛开什么本体的争论，我们要抛开怎样超出经验的妄想，我们要抛开那些绝对本体的性质的种种无谓的玄谈，而应该讨论人生应该是怎样的，研究人类的有意识活动该朝着什么目标去努力。哲学的用处就在于能帮助人了解人生。他在《哲学复兴之必要》一文中认为，哲学如果不再是应付哲学家问题的策略，而是成为哲学“处理人的问题的一种方法”，那时候便是哲学复兴之日。胡适根据杜威的思想，给哲学下了一个定义：“凡研究人生切要的问题，从根本上着想，要寻一个根本的解决；这种学问，叫做哲学。”[16]

以实行为本位。实用主义哲学的基本精神就是实行，可以说实行、实践是贯穿其哲学的始终。在实用主义看来，凡是正确的知识、观念、有价值的理论、学说，以及有用的真理，就是有好的效果，使人欲望得到满足，但这要靠实行或实践。科学的假设要靠实验来证明，知识、观念、学说正确与否，以及真伪，要靠实行、实践来检验。离开了实行、实践，根本谈不上效果、人和满足；再好的理论、学说、观念也等于一纸“空文”，毫无意义。可以说，没有实行、实践，就没有实用主义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