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

《唇齿》

        自从看了《万箭穿心》，看了《重来》，我就喜欢上了颜丙燕的电影，是的，我看上了她。

        颜丙燕绝对不算个美女，一张轮廓分明得有点硬气的脸，立体的块面如经干脆利落的刀削。宽额，瞪眼时横着许多纹。眼睛不大，黑白分明，迷蒙时却一重极浓的雾。鼻子是挺拔的，鼻头向上扬却不尖秀。唇也是线条分明的，有角。如果她坐着，有侧光，那应当是很好的素描材料。

        《万》与《重》我都写了影评，《爱情的牙齿》我也要写——因为爱情。

        然而这是一出在人物的爱情故事上并不让我感冒的电影，女主角的感情经历的设计也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我要说的是电影里纯粹、独特、具有强冲击力的爱情观。

        虽然故事及人物属于套路，但导演掌控和改编出来的效果非常好。纯真，吸引，平淡的三段感情经历本无惊奇之处，妙就妙在导演和编剧给了这三段感情的块面以亮点——痛。纯真带来的永远无法抹去的痛，吸引带来身心剧烈的刀割的痛，平淡带来刻骨铭心的无奈之痛。这三种痛很好地涵盖了爱的阴影面积，从心到身再到思想。

        电影很有意思地进行了“重章叠句”，三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有个标识，爱存在的时候“背”就不疼了，疼的时候就是爱终结的时候。也许导演要传递的是，“纯真”的爱在叶红心里造成的痛已经无法逃避，她去了“没有雨”的地方，只为了逃避这种“痛”。而不论第二段还是第三段感情，表面上看都是爱，但更有意思的却是她用“痛”的形式来离开。我想，对“纯真”的内疚，让她用那么残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罢？

        痛是具有习惯性的，尤其是在对痛麻木之后。如果电影里关于爱的观念是痛，那么它要告诉我们的也许就是麻木。

        麻木是我们人生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修养。麻木是有不同层次的，而且不同层次的质感也很分明。我们所追求的刺激，所奋斗的挑战，就是为了最高级别的麻木——它叫做成熟，特质可以省略100字。当然，一贯以来的天性上的麻木不属于所说的范畴。

        我想，爱也许是只有一次的，爱情倒是可以有很多，因为爱就一个字，而爱情却附加了情，而情的状貌往往因时因地因人因事而改变。这跟花心无关，只是特定环境下人的情感情绪的正常需求罢。不过，以上观点纯属个人戏谑调侃，诸君无需与我辩说。

        唇是柔软的，唇里的牙是坚硬的。如果不爱，唇是可以避开的。如果没有爱，就像迎秋拔虎牙一样，不要上麻药把一颗牙拔下来，还给他，让痛相互平衡。如果不需要爱，那就让拔了牙的位置空着，要不就算你补上各种牙，它也是假的。记忆的存在，是因为有个空的地方留给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