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

秋天来了，还不曾带着寒霜

八月的天气，冷热交替

如我这一颗陈旧的心

招惹起，这只有黎明时才来的晨露

我拽起一根狗尾草

咬在嘴里，我躺在那里

把头顶蓝天放在腹前

我是这磨盘里的谷物，磨出来雪

磨出来春天

又磨出来骨头的粉末

风起了

云当做门帘，把夕阳遮挡

而我就矗立在这低矮的门扉前

等着，等着眷恋，等着幸福，等白头发

我捏起那块儿陈皮

用牙齿挤出香味儿

有橘皮，有太阳，有无休止沉淀起的悲伤

当雨已悄然成为必然

我就手捧着那破烂的搪瓷碗

接下，这不可能落下的星辰

所以，我嘴里又放满这灰尘

带着岁月龟裂的斑驳，与一双无故的眼睛

这雨夜阴冷

收不起陨落一地的浪漫与花红

我也把你的肉体也放进嘴里

像是咬着一个已变质的馒头

我吃到了蛛网，吃到了死亡

吃到了悲伤

我也把雨放进嘴里

用情冻成一片片雪

赠予冬季

我还曾，放进太阳

用牙齿叼咬着爱情

把幸福的汁液，在咀嚼中抽干

我也放入了风尘

放入了过往

最直白的，是衘起了香烟

槟榔，和一口苦酒

我也放入了希望

放入了激情

随着时间，在蔓延

又最终斑驳

                                    ——羊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