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岁月可回首

作者: 香格里没有拉 | 来源:发表于2018-02-05 15:17 被阅读0次
    张悬《关于我爱你》

    李宗盛曾在歌里唱过“当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所有的选择”,蔡康永曾在节目里说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杀时间(kill time),是时间在杀人啊”。

    但可怕的是,人,往往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人在什么阶段会开始意识到“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呢?大概是,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被推着不断向前走的过程里,突然有一天,长了一根白头发,发现了一点老人斑,生出了一缕皱纹,它们的诞生是时间的作品,告诉你,生命在流逝,时间在向前。

    除此之外,我一直觉得,人生里的仪式,其实是人标志时间的一种方式。毕竟时间,它太过于抽象,又太过于强大了。仅仅用时钟上的数字和刻度来呈现它,未免显得太过单薄了。它可是在无形之中能够改变一切的那股力量啊,所以,生命中的仪式,就好像是人生路上的里程碑、时间的标签,它们告诉你,生日,代表一年的光阴又过去了;成人礼,代表你过完了生命的将近五分之一;婚礼,代表人生又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新生活、新恋情、新工作、新学校、新身份,似乎人生当中的所有内容都可以去变换,唯独时间不能。时间不能倒流,不能暂停,只能向前,不,向前的或许并不是时间,又或者,时间,根本是不存在的。

    它是人类用来记录生存的工具。短至生老病死、长到朝代更迭,这一切,都可以用时间的跨度来形容。人类很聪明地把生命里所有的变化归咎于时间的力量。其实向前着的、改变着的,一直是人自己啊。但是,生命里这么多的经历,这么多的变化,如果不加上时间的刻度,要怎么存入记忆,丰富和成长一个人呢。

    因为有了时间,我们才能把自己生命里度过了的那些岁月叫“记忆”,有了“记忆”,才会有“回忆”。

    回忆,大概就是时间流逝的最好提示、生命变化的最佳诠释了。 “回忆”这一动作,在明确告诉你,你所身处的是“当下”而非“过去”了。

    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禁不住开始回忆过往呢?

    一个曾经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不在了,你可能会突然忆起过去与他相处的时光;抵达一座新的城市、入住一所新的房子,你或许会偶然想起过去每日要走的那条街、入睡的那张床;进入一所新的学校、加入一个新的集体,你也许会忽然怀念校园食堂的小卖部、课间结伴打闹着去上厕所的同学……

    大抵人开始回忆往事的时候,多是因为自己所身处的“当下”与“过去”变得大不相同了。

    这种不同,也许是令人欣喜的,也许是令人后悔的。但不管现在的处境是欣喜还是后悔,曾经的记忆是温馨还是残酷,生命中的很多瞬间,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你的脑海,触碰你的“回忆按钮”。一旦记忆的大门打开,随之而起的泛滥情绪,是任凭你用心头上的那只手,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的。

    所以,有人抗拒回忆,有人沉溺回忆。

    我们对于回忆有两种说法,一是“愿无岁月可回头”,另一是“愿有岁月可回首”。

    说起“愿无岁月可回头”,我常会想到一句歌词,“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这是怎样一种确切和无悔的心情啊!其实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像歌里唱到的那样,越过越好、一往无前,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忆过去。我们时刻坚信着,未来的自己一定会比现在和过去更好,所以也时刻鞭策着自己要把目光放长远,要习惯“追逐”、“拼搏”、“奋斗”,这一种向前的状态以及与此相关的各种向前的形容词,似乎让人,把自己和过去渐渐隔绝了。

    曾经的我也是如此。记得自己最频繁地回忆过往的时期,是初一。彼时,刚刚结束六年的小学生涯,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十来岁的孩子,面对陌生的环境,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各种各样的口音,那种说不出来的孤独感和不适感非常强烈。恰逢最敏感的青春期,记得那个阶段,自己做得最多的,就是和自己的斗争。一面忍不住因为回忆家乡的小学、亲切的方言、家里的饭菜而偷偷掉泪,又一面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学会融入集体,适应新生活。

    已经忘却这样的情绪大概从什么时候消失了,但是,当初中时代也变成了我的美好记忆,带着紧张、陌生和期待进入高中阶段时,我发现即便十分怀念,但自己仅用了几周时间遍融入了新的环境。从跨入新班级的那一天起,自己便是在小心翼翼又满怀热情地与新同学的接触和相处中开启新生活的。这样的改变让我欣喜,我把它叫做“成熟”。那时候的我认为,不沉溺过往,能够迅速开始新生活,便是一个人长大的标志。

    一直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其实很多时候,人不去回忆,只是渐渐学会了控制,控制自己想要回忆的情绪和念头。但跌倒的时候,失落的时候,疲惫的时候,回忆总来找上你。

    所以,不必刻意去隔绝过往的岁月。真正的成熟,或许是,笑着回忆过去的一切。

    人生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的,时好时坏,时阴时晴,好的、坏的都是上帝给的馈赠,而感恩、从容和知足,才是真正的成熟。

    那些你曾一步一步走过的岁月和一点一点度过的时间,不管是轻松的,还是辛苦的,不管是愉快的,还是伤心的,都是你生命旅途中独一无二、真真切切的体验。

    将自己的生命篇章组成一本好书吧,那样,在回忆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有它存在的必要,就像所有荡气回肠的经典故事,必然要有出乎意料的转折和跌宕起伏的情节。这样,我们才能在在回首往事时,对所有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对各种各样的结果坦然接受。

    面对过去时,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面对未来时,告诉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一本好书可以一读再读,就像一段精彩的人生旅程,任何一个过程,都应当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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