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续

【题记】海狸，昨晚折腾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太小，儿子颠三倒四地睡，我刚要睡着，“啪”，他的小腿就蹬到我的脸上。儿子睡出一身汗，半夜跑出去，脱下汗津津的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还不到四岁的小孩啊。我们当父母故意懒一点，孩子没了依靠，便自然养成了独立自主的能力。最看不惯现在的家长，什么都代办，越俎代庖很容易毁了孩子。

【壹】二舅的故事，让我着迷，同时又生出很多疑问，因为讲故事的人出于保护当事人的考虑，抹去了一些重要信息。这就给故事留下了很多空档，而这些空档单凭想象是无法补全的。这是个非常精彩的故事，多种元素混在一起，有暧昧的两女共侍一夫，有血腥的刑事案件，有村民的矛盾，有承包工程，有伤残后的自强不息，有如火如荼发展经济的大背景。这个故事如果能拍出来，肯定会比《天注定》还精彩。

      我写到现在，就缺这样一个精彩的故事，缺乏这样一个复杂多面的人物。这个故事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听来的。她跟二舅很熟，早些年关系亲密，经常走动。我让她试着描述一下二舅的性格，她只回忆了一些琐碎的、没有价值的小事，也许是因为太熟悉了吧。这也是写传记常遇到的尴尬事，跟传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失于主观，也难看清真相。太远，则没有第一手鲜活的资料。

【贰】二舅这个人物，性格复杂多面。为了个女人，竟敢跟黑老大拼命，并且把人打到住院。对待工人，工资给得高高的，奖金给得足足的；可对生活困难的姊妹却一毛不拔。能跟政府把关系理得顺顺的，独独搞不服一个村霸。二舅是个矛盾的统一体。

【叁】我拿到了二舅的三张照片。照相的时间应该相差不久，其中两张应该是同一天照的，因为二舅穿着同样的衣服。二舅当时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拍摄的年代应该在九十年代中期。二舅留着一头浓密的头发，一字眉，眉骨凸起，眼睛藏在深陷的眼窝里看不分明，笑起来像一弯月牙。白衬衫敞开着，露出锁骨，身体呈现出懒洋洋的姿态。其中两张照片，二舅穿着现在女生经常穿的那种跟非常短的牛仔裤。几乎到大腿根。穿着丝袜，这身装束显得不伦不类。不像小孩，也不像大人。二舅手里夹着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