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末的雨,让地里的庄稼,焕发新的生机。
麦苗拔节,穗儿青青;菜苗喝足了水分,使劲的往地里钻;玉米发芽了,露出可爱的小翅膀;花生钻出地面,睁开懵懂的眼睛;豌豆、蚕豆,即将采摘,丰富乡人们的餐桌,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睁开眼睛,念念不忘,该去掰笋子了。
竹笋,生在南方为鲜,大,美。长于北方则瘦,小,涩。每年笋子的季节,都会买一些回来,饕餮一下自己的味蕾。
出门,一片清新。雨水滋润过的大地,万物蓬勃。来到婶婶家的竹林,心,顿时活跃。
婶婶家的竹林,是我在中原地带,所见到的比较粗壮的竹,有小孩胳膊般粗,在我们这里,已经很是少见。
雨后春笋般,这个形容真的很恰当。一个个笋子,就像一个小棒槌,立在地上。按耐不住,立马钻到林子里,不顾竹叶的露珠打湿了衣衫,被竹叶掩盖的土地湿了鞋子。
咔哧,咔哧,此刻,这是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有乡人驻足,说不好吃啊,你们咋爱吃这个啊?
好吧,是苦些,麻些,那是因为处理不当呀。
做什么,都是一门学问。方法不当,定会是糟蹋了这么好的食材。
姐很能干,不消片刻,满满的收获,我则是笋子的搬运工。陌陌也兴奋的在身边打圈,这是它开心的表达。
踏着这春末的微风,阳光柔,鸟儿欢,归家,收拾笋子。
白居易曾说,紫箨坼故锦,素肌掰新玉。我想,香山居士定是也位美食家,定是爱极了笋子,不然不会以玉来比喻。
苏轼在《箕警谷》曰: “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锋龙。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干亩在胸中。”他是写给表兄文与可的,说做太守的与可爱吃竹笋,把千亩的竹子都吃到肚子里了。
与可不是白吃,吃了竹笋以后,成竹在胸,成为画墨竹的高手。
郑板桥亦是擅画竹,曾有机会在某个博物馆,一睹原作,才真正理解了“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那种意境和风骨。
可惜,我是个庸才,胃都吃成了竹林片片,却写不出竹子的风貌和神采。所画之竹,文文弱弱,似柳叶,似病骨。故对竹子有敬畏之心,不敢再轻易动笔。
竹子有多种画法,笋子亦有多种吃法。剥去外衣,先用水断一下生,然后在水里浸泡数小时,笋子的苦麻味就没啦。这也是很多乡人们在吃笋子的时候,步骤给省略了。
泡好的笋子,可以凉拌,可以炒腊肉,炒豆干,可以炖汤,可以做酸笋,可以晒成笋干……
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不论是饮食,还是绘画,聪明的先人们总是在不起眼的物像里,找到寄托,找到归属,并以某种方式给表达出来。
或许,生活的奢侈品 ,不是物质, 而是有个地方 ,有种方式 ,能让心安然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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