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的我《我与地坛》读来真挚感人,短短七章饱含的确实作者十五年来在地坛里苦心孤诣的思考。
也许开始他的确是在禅思,仔细品受着生活带给他的不公。命运把他击倒把他束缚在了轮椅上,他一个人在苦难中翻滚着挣扎着,终于在思想上站立了起来。日子久了,他坐成了地坛,照亮了自己,也照耀了他人。
我丝毫不会怀疑作者在第一篇章里的痛苦和郁愤,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史铁生是在中年瘫痪在了轮椅上,而我在少年时也曾有过一个段类似的经历。我曾因为车祸腿部骨折在床上瘫养了一年。
少不经事的我想过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做个残疾人。家里四处求医为我治腿,整天忧心忡忡。我每天躺在床上吃了睡,醒了玩,只有在腿疼发作的时候才大骂老天爷。
我的单纯支持着我没有恐惧,经过长久的卧床治疗我又站起来了,十七岁在所有人追逐奔跑的时候,我却在重新学习走路,并且被长久禁足。但我像个瘸子一样一拐一拐走路的时候,我才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开始愤怒,开始憎恶,开始无端地声讨。
我开始恐惧,害怕我这一辈子也许就会这样。每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腿就像是挣扎的死物一样疼痛一下以示威胁。
每每经历一番自我撕裂之后我也会渐趋平静,生活还是要过,我也坐在轮椅上,默默地接受着。
不同于史铁生喜欢一个人推着轮椅外出,我更想把自己藏起来,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结果在人前我又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坚强,以至于冷漠。不管是朋友和还是亲戚来看我都对于我不大热烈的反应有所失望。只有在家里只有母亲的时候,我才会有时爆发,会摔东西。
当我读到文中史铁生的母亲担心他一个人外出的时候,我不禁泪目。我忽的想起我每次因为天气变化腿疼发作乱摔东西,母亲含着泪我我丢掉东西摆回来,让我再摔。我看着母亲,哭喊着让她出去只留我一个人。门里的我放声哭着,门外的母亲也忍着声哭着。
很感谢那段时间母亲的陪伴,让我可以放心哭,哭得再累都有人陪,那时母亲就是支撑我的地坛。
一波未平,我的腿伤还没好母亲竟然也被查出了病,我被送到了奶奶家里。家里到了最苦难的日子,我被束缚在家,母亲住了院。
那时的父亲特别的苍老,我还记得他那时候乱蓬蓬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食指和中指里时常夹着一小截香烟。那时候我见的父亲大多时候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在发呆,烟燃到头了烧到他的手指头了他才想起把烟丢掉。那时我觉得父亲是我们家的地坛,一座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死命抗争的地坛。
看着憔悴的父亲,我逼着自己成长,不再发脾气,不再乱说话。整日里抱着书在奶奶家的葡萄园下,读书读累了就扶着墙起来练习走路。我看过地上的爬虫,我听过夏日里的鸣蝉,我也问过葡萄藤蔓里特殊的果香。
母亲病了,父亲也老了,我开始领悟生命的存在,像是被一阵风带来的启迪,活着比什么都好。我自己要去做一座地坛,一座可以支撑起父母期望的地坛,可以慰藉他人充满力量的地坛。生活中隐隐地有种力量开始在我体内悄悄发酵。
所幸后来我又能跑能跳了,母亲消瘦了许多,父亲也苍老了许多,他们的地坛在老去,我的地坛刚刚重生。我开始笑着温暖他们,之前是他们陪着我,现在轮到我陪他们了。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在回想起那段日子,我还是会觉得我怎么那么幼稚,那么脆弱,然后再激励我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成长。
史铁生的地坛里没有园神,我的地坛里有园神——那就是我自己。我要让我的地坛里长满高大的树,开满鲜艳的花,庇佑无数可爱的小生灵。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保佑我的父母,让他们不论四季,不论晴雨都能在我的地坛里开心快乐下去。时间久了,我们都会站成一座地坛,一座能装得下所坏也能装得下所有好的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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