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门前那家的屋顶冒出半张脸时,如水的月光就灌满了我家小院子。天上还有几颗星星,像是一件灰呢大衣上的纽扣。
我坐在月光中。
同样站在月光中的还有女儿,外甥女,外甥女的孩子,她们吃好晚饭正准备回去。孙子从灯光里一下钻进月色中,吵着喊他爸爸出去走走。儿媳不放心,声音撵着她的儿子,说换上鞋子一道去。妻子也跟着去了。
剩下一个我坐在月光中。大黄在笼子里假寐,此刻我如果站起来,它立马会蹿出。对了,还有小菜地里的两只蟋蟀,一唱一和地陪着我。
早上起来有点迟,昨晚十点就睡觉了,一挨床便进入梦乡,梦到什么已记不清楚,但很清楚一点,三点多点醒过来。抽了一支烟,喝了一杯水。然后发公众号,简书的更文,手一划一按就是个把小时。再睡下去,斑鸠的叫声已唤不醒我。
是老汪的大嗓门将我拽起来的。出房门,他正和我儿子比划着房间门开的方向。他是做防盗门的,我递给他一支烟。牵着大黄去屋后再回来,老汪不见了。洗完脸,泡杯茶,再继续昨天未完成的活,打了一桶粘合剂,准备修补原来厨房间封堵的门窗瓷砖,新门洞敲好了,等老汪来安装。
老汪是安徽六安舒城人,认识他有二十多年了。我住纪鹤路边时,他在凌家村,也靠着纪鹤公路,借了一家小房子,做旧木门,旧钢窗生意,忙得很。那时我造出租屋,常去,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记得他儿子才谈恋爱,对象在厂里上班,有时也到门面帮忙,照应。
过了两年他也搬到我住的地方,“搬家三年穷”,老汪搬过来时一租就是四间门面。除了经营旧门窗外,也做铝合金,防盗门业务。我们相隔不到二十米,算是邻居了。他的大嗓门,听到的太多。
儿子买的瓷砖刚搬进屋,老汪跟在后面就到,叫的是“贷拉垃”,能安装的不能安装的一次性都装过来了,不能安装的只好放在院子里先靠好。
一扇门装起来很快,换大门锁芯时,妻子问老汪,你儿媳妇二胎是男是女?我有次在街上看见好像是女孩。老汪大嘴一咧,还是男的。我笑他,够拱的了。妻子撇撇嘴,有钱拱什么?老汪说,大水冲过来钱啊?大孙子读高二了,开销大得很,儿子前几年去杭州开厂,钱没挣到还亏了几十万。人一倒霉,什么事都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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