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不安

作者: 箫琴xq | 来源:发表于2019-01-08 13:02 被阅读5次

    吴英奇在《故乡》中写道“自从离家求学,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注释里说故乡只剩下酷暑和寒冷,再也不是那个温暖的故乡了。 但我喜欢望文生义,且总能找到贴切的解释,我的理解是自从离开家读书后,每年只有寒暑假能回家。

    我翻开日历,从端午到国庆隔了四个月,还是最热最躁的四个月,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每天机械化的工作,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让我不知道白天黑夜,不休息的中央空调让我分不清冬天夏天,越是风和日丽,就越是麻木不仁。

    想起离家那年也是夏天,我拖着行李箱急不可耐地踏上行程,终于要离开家独立生活,前途的未知与期待让我甚至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往前推移。

    天蓝风轻柳叶长,春开百花夏乘凉。

    夏季最美好的时间就在夜晚,那时男女老少晚饭后还是习惯性地外出走动。不像现在这样,很多人就喜欢待在空调室内,动也懒得动。

    夜幕降临之时,桂江边、马河滨江路、中山公园便逐渐热闹起来。吃过晚饭的人家变得活跃,有的在廊灯下打牌、下棋,有的手持一把蒲扇,沿着马路从西往东,再从东往西。

    饭后喜欢跟着爸妈加入逛马路的行列,从桂江边开始走起。老妈是个很爱说话的人,整个行程里嘴巴都不会闲着。

    看到几处停靠的渔船,她会说“你看这桂江船家文化,是我们平乐的特色了,这样情形是不是有一种‘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船搁岸斜’感觉”,作为老师的她偶尔蹦出一两句诗词还是蛮符合语境的。

    到路边的花花草草,她会说“你看这花儿长得真好,但咱们家院子的那几盆花比这个还要漂亮”,说完马上给出一个笑脸。

    看到一处旧房子,她会说“你看这是谁谁家的房子,那家男的以前是个木匠,自己盖的房子。后来一家人跑去广东打工了,就再没见回来过。房子就闲置在那了,人走楼空,房子周围都长杂草了”,转脸又流露出感伤的神情。

    有时候意识到这些都点评过了,又开始给我讲我小时候怎样怎样,或者说一说自己年轻时的故事,尽管这些都说过几百遍了。

    偶尔空出神来听到一声声蝉鸣。

    “知……了”,嗯,我在听。

    时间再往前推移。

    素纱白帐床四尺,夜扑流萤梦里香。

    那年头高楼很少,树木很多;车辆很少,蚊虫很多;争吵很少,快乐很多。

    白天没什么胃口,到了晚上老妈会煮上一大锅绿豆粥,等凉透了配上自家的酸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家常。爸妈会轮流用蒲扇不停扇桌底,帮我们赶走蚊子。

    入了夜,大家喜欢在门口空地上或者院子里放上一张床,撑起很老式的白色纱帐,床上铺上一层凉席,或者躺在摇椅上乘凉,夜晚就变得十分宁静温柔。我喜欢躺在院子里,吹着微风,听着有点嘈杂的蝉鸣,看着头上的满空繁星,遨游太空。

    “知……了”,嗯,我睡了。

    我睁开眼,忽然迷惘起来,或许世界都没变呢?

    只是后来我们急着成长,急着蜕变成现实的模样。我们急着追上天边的彩云,所以一路奔跑,不去看路旁怒放的花朵。我们仍然漫不经心地挥手告别,两旁飞退的树木,是不能重来的光阴。

    梦里,我趁着月色正浓,趁着繁星流萤,往家的方向奔跑。父母一定天天念叨,今晚还煮了一桌子好菜。母亲就站在门口张望,心里唤道:又跑哪玩去了,该回来吃饭啦!那声音一直跑到街尾,开到车站,飞上夜空,传到每个游子耳边。

    你羡慕我:一身潇洒,无牵无挂;我却羡慕你:有家,有他,有人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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