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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突围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知道这是部门负责人有事找我了,无事不敲门,敲门必有事。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摞材料,开门见山地说道:“小李,这是上级部门下发的文件,要求写一篇调研文章,这个活就交给你了。”
这是我在机关工作的常态,即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接下来,谁让我是既能写又会写的研究生呢,别人一句“我不会”便把活推出去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更不屑这样说。好吧,你能写,还写的不错,就都让你写吧。
更悲催的是我在机关单位工作,却没有公务员的身份,是他们眼里的临时工,即使工作干的再好,再出色,尸位素餐的他们也会以一种高姿态来俯视你,这种俯视让我毛骨悚然!是的,我在寻求突围,以另一种方式来俯视他们,比如,收入比他们多,让自己的存在感更强烈一些。
在机关里呆久了,人会慢慢变得庸俗,会慢慢消磨一个人的激情,仿佛多年以来,除了会一些虚无飘渺的所谓“理论”、“道理”外,自己啥也不会,若离开现有的单位,将很难维持生计,估计会被饿死!面对微薄的工资,如何赚钱的念头,常常不请自来,来了就会消耗掉大量的脑细胞,设想种种方案和种种未来,时而激情澎湃,时而跌入谷底。
表面风光,内心凄凉更是我难以抹去的自我标签,靠表面风光以维护那可怜的自尊心,内心的凄凉常在夜深人静时,深入骨髓,直刺自尊,隐隐作痛。
饱受冷眼
研究生毕业那年,我本可以在南方一所高校里当大学老师,但为了爱情,我放弃了,继续留在这座城市里打拼。接下来的日子,却误打误撞成了一名记者,这是个好工作,还拥有体制内的事业编制,但终究离家较远,为了家庭,为了每天能见到女儿的成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我选择了裸辞,来到了离家很近的机关单位上班,收入却也随之减少,地位也随之降低,但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没有后悔过,唯有不懈努力!
记得刚来到这家机关单位时,部门里的一位正式工找我闲聊,问我哪里人,问我工作经历,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好像我的回答始终没有他要的答案,仿佛在确定了我没有某种关系后,接着问我每天怎么来上班,我说,不着急的时候坐公交,着急的时候就打车,谁知他笑着说:“你一个临时工才挣多少钱,还打车上班!”我顿时傻了眼,在确定没有听错后,强忍住愤怒,我知道一切的本领都是时间和耐心的产物。
从那以后,这名所谓的正式工在我眼里就是一坨屎!
从那以后,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进行人格上的侮辱,因为我也是签了正规合同来上班的!
从那以后,我做了许多给单位增光添彩的事情,所谓的正式工不过如此!
寒门之殇
机关里的那些事,被人嚼烂了舌头,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谁是谁的谁,谁和谁关系暧昧,谁又有着强大的背景等等,在我看来,这是机关的常态也是病态,话题总是有的,而且源源不断。每当有人在和我说别人的故事时,我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害怕自己哪句话会说错,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人和善、谨言慎行、工作能力不差是我在机关里的立身之本,但对于机关里的大多数人的素质,一个字:呸!
在一种环境里呆久了,就会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想摆脱、想挣扎、想改变都是痴人说梦,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鲤鱼跃过龙门后,就会变成龙,那只是美好的传说,人们美好的愿望罢了,考上大学就会成为天之骄子,那也只是属于少数人,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也仅是为生计奔波着,家庭条件好一些的,父母能帮衬着,依然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对于大部分出自乡村的大学生来说,现况让人揪心了,背负着高房价,子女的成长费用,更是害怕父母、子女生大病,病不起,无病就是在攒钱!
是的,我就是出身于偏远农村,远离城市的偏远之地,通过高考融入大城市的“农村人”,能力一般,性格耿直,看不起阿谀奉承,学不会八面玲珑,想突破现状,却又屡屡碰壁,头破血流,可还是不愿、不肯放弃心里的执念,仿佛就靠着一口气支撑着自己活着,心里清楚地知道,只要这口气还在,我还会挣扎,这口气不在了,我也就死了,很喜欢一句网络语:最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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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根”之痛
鲁迅先生说:“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
从农村一路走来,却再也回不到农村,记忆中的农村早已消逝在现代文明的进程中,一起消逝的还有童年时的记忆。
白天,城市里车水马龙,夜晚,城市里灯火通明,我猜想这所城市里还有着许多许多像我一样的挣扎人,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一般,融不进城市,回不去的农村,成了“失根人”。故乡已不再是我们的故乡,记忆中的故乡,是没有多少铜臭味的故乡,是鸡犬相闻、夜不闭户的故乡,是相对封闭的故乡;城市亦不是我们的城市,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太过冰冷,人情世故过于频繁,城市里的灯光太过刺眼,可千千万万的我们还活着,还在努力尝试改变着、适应着……
跃过龙门,容易;跃过心门,难!心里的那道门,保护着自己,也阻碍着自己的进步和突破,门里可以很容易找到舒适区,推开心门,就是陌生的环境,与自己“三观”发生碰撞,要逼迫自己接近、接受高层次的“三观”,接受新知识、新的见解,洗刷不合时宜的“三观”,人都有着自我保护的潜意识,这个过程是艰难的,也是蜕变的过程。人,之所以穷,很大程度上一是因为懒,不愿改变现状;二是因为格局太低,井里的蛤蟆只能看到井口的那片天,没见识、没视野、没野心。
不错,我常常愤世嫉俗,纯情的像个热血少年,总想保持最纯真的那片天,囊中羞涩时,会诉之于笔端,改写前人的诗词,如《卜算子·自嘲》:
本是蓬蒿人,偶做庙堂客。执念经阁半卷书,坐井观天阔。
无意取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直指半生错。
办公室里除了一些机关报纸和一堆文件材料外,唯一的亮点就是自己新手培育的花了,看着它慢慢地绽放,我会兴奋地写下《七绝·花容》:
月有圆缺花有容,深宫锁院一点红。
若问人间好颜色,单枝俏绽香亦浓。
不错,这就是我,一个还在挣扎,还有激情,还在努力奋进,寻求突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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