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该是终身的朋友,夫妻间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即使不是知心的朋友,至少也该是能做伴侣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侣。
作者:钟二毛
杨绛先生去世,真假难辨的“语录”、“金句”铺天盖地。新媒体时代就是这样,大家发微博、微信,未必真了解其人其事,图的东西只有一件:刷个存在感。
不扯这个。要了解杨绛其人其事,有一本书,是值得一看的。那就是《听杨绛谈往事》。这本书的作者叫吴学昭,新华社记者,是大学问家吴宓的三女儿,1930年
出生。吴家与钱锺书、杨绛一家交情很好,属于“通家之好”。作者吴学昭以听杨绛讲往事的方式,写成了这部著作,成书后,复经杨绛手订。这本书记录了杨绛自出生至98岁的经历。杨绛说:“作者吴学昭是我的好友。有她为我写传,胡说乱道之辈就有所避忌了,所以我一口答应。”
就我个人口味,这本书有几个细节值得拿出来一说。
先来看第一段:
“学期终了,锺书要我留校补习一两个月,考入清华研究院,两人就可再同学一年。他放假就回家了。他走了,我很难受,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了。”
讲的是杨绛和钱锺书一见倾心,两个小年轻互相喜欢得不得了。男人总是很冲动。钱锺书不例外。接下来,他要求结婚,并且夫妻两人双双把书读。
按理,小鹿乱撞的杨小姐应该顺势答应才对,从此腻腻歪歪多好,是不是?我们来看看杨小姐是怎么做的:一,不能接受他的要求。二,暑假报考清华研究院她还不够格,得加紧准备,留待下年。三,钱锺书一心想和杨小姐同学一年,不赞成她本年放弃投考清华大学研究院,杨小姐无暇申辩,就不理他。
这个时候的杨绛,也就二十一二岁。她的独立、理性的,由此可见一斑。爱是爱,你是你,我是我。
再看第二段:
“干校回来,我很感慨,想记下点干校的事。《干校六记》是从干校回来八年后才写的,是读了《浮生六记》才决心写的。我的题目和六记都照《浮生六记》的样。我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写成的,自信这部《六记》,超出我以前的作品,所以,我动笔前告诉锺书,我要写一篇《干校六记》,他泼冷水说:‘写什么《六记》!’他说没用,我还是把我想好的写了出来。我写完后给他过目,他不声不响,立即为我写了一篇‘小引’,我就知道他这回是真的觉得好,不是敷衍。”
如果把杨绛换成张绛、李绛,面对比自己更有名声的老公的泼冷水,估计都会就此罢休了吧。杨绛没有,迎着冷水坚持自己。
这还是那句话,爱是爱,你是你,我是我。我心中自有定数。
这样的女人,令人尊敬、令人着迷。
最后再看一段:
“短篇小说集《人·兽·鬼》,是锺书于抗战胜利后出版的第一个集子,由上海开明书店1946年4月初版。‘此书稿本曾由杨绛女士在兵火仓皇中录副,分藏两处’,锺书如此说明。”
日本人调查杨绛。杨绛挽救了爱人最重要的东西。这是勇敢、机智。
这三段,单独拿出来说,什么意思?
无论是爱情中还是婚姻中,杨绛都在证明一点:人,男人、女人,最大的魅力就是独立。用舒婷的诗句说是“我必须以一棵树的身份和你站在一起”。这不是为了取悦对方,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由这样的人搭成的婚姻,可能也是最稳固的。
难怪,钱锺书说杨绛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我想,这里的“贤”、“才”,应该可以理解更为宽广一些,不仅仅是锅碗瓢盆的“贤惠”,不仅仅是写得一手好文章的“才”。
杨绛先生在谈论男女关系、夫妻关系方面,有几句话,我觉得非常经典。这几句话是这样的:
“夫妻该是终身的朋友,夫妻间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即使不是知心的朋友,至少也该是能做伴侣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侣。情人而非朋友的关系是不能持久的。夫妻而不够朋友,只好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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