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李知行正在值班,看着太阳,那耀眼的光从树叶与树叶的缝隙间落下,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各种大大小的的斑点,他只觉得这世间的光芒好慈悲和温暖。
昨天晚上他收服一只小鬼后回家后,意识回到了龙场。
那里崇山峻岭,钟灵毓秀,几座楼台漂浮在云中,台阶雾气渺渺,耳旁是清脆的铃声,他看见自己穿着浅清的长衫,头上梳着发髻,一步一步往楼台走,伸手打开古朴的大门,咿咿呀呀的声音格外熟悉。
他长跪在案桌前,屋顶透过的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一座石雕的肖像威严又和蔼。那阳光中的灰尘像是会跳舞一般,在光束里打着转。万籁俱寂,偶尔有仙鹤展翅,划破空中的静谧。
“小徒儿,你来了。”
“是,师父。”李知行深深一拜,道,“弟子从尘世来,有惑询问恩师。”
“你有什么疑惑呢?”那长者笑问道。
“弟子自有灵识之始,跟着恩师修心问道,对尘世毫无知晓,后修为有所精进,上天降雷劫考查,受女子庇护周全,移我至院宅护养。”
“遂与女子日夜相伴,观其从懵懂幼儿到成家婚嫁,此女一生所遇,我皆历历在目,命运悲惨,酿成祸乱,桩桩情有可原。”
“阎王震怒,吾下潜地府,上表陈词,不为所动。吾虽草木,感恩挡劫,亦感恩为女知己好友,损修为与地仙,投报人道,免受狱炼与牲畜道之苦。”
“吾知扭转天意,实为逆天,此女应有因果,为人亦蹉跎,遂为报恩入世。以为自毁前程能得安稳,似乎事有重演苗头,累世因债避无可避。”
“哈哈...”石像里传来爽朗的笑声,随后一声叹息,语重心长道,“初晴啊,这世界上的众生都有其命数,人也好,神鬼也罢,看似各个在主宰自己的言行命运,实则都在轮盘里沿着特定的轨道而行。所有的悲欢离合,不过是见山有春秋,见海有深浅,都是自己的内心连接现实世界的感应。”
“你因报恩而强行用仙法改变他人命运,就如同旁观者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挪动位置,因此纠缠的人自然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你本身修为没有化境,又心肠软,总是想以一己之力扭转他人乾坤,为师很担心你耗尽修为,又化作那无知无觉的兰花草,可你既入世为人,难免会生出为人者的苦。”
“有一句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或许你只有真正去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与恩怨,这些纠缠才会终止。”
李知行想到这里,他睁开双眼看着摇曳的荷花,那花随风摆动身姿,丝毫没有任何反抗,反而更自得闲逸,婀娜多彩。
李知行叹了一口气,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今生辗转毋为可知。
道法曰自然,顺应天境,万事不可强求,那么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出意外的话,傅江月又要迟到了。她看着时钟惨叫一声,一边用脚穿鞋子,一边用手捋头发,嘴里喊着:“奶奶,您怎么不叫我呀。”
傅奶奶手里拿着面包给傅江月装袋子里,她道,“奶奶怎么没叫呀,隔壁知行在楼下等了你好久,不见你下楼,还特意来喊你了。”
“是吗?”傅江月努力回忆着,好像确实有点印象,当时好像床前站了个人拉她起来,他大手一挥,说了一句:“放肆,敢扰寡人清梦,来人,把李爱妃打入冷宫。”
傅江月大脑宕机,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试探性得问奶奶,“奶奶,我今天没说什么胡话吧?”
“说了。”傅奶奶给傅江月带上一只发卡,学着傅江月的语气说道,“李公公,给朕挑一个高挑的帅哥来伺候。”
傅江月一拍脑袋,只恨不得自己撞死,她怎么能说这种胡话,难道是昨天看爽文太入迷了?天呐,可想而知李知行的脸能有多黑,看来今天生活不好过了。
傅江月紧赶慢赶的,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还是听见了铃声,她无力望天,学校门口早就站着值日的学生会干部,于是认命地低着头去罚站。
“月姐。”小胖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在傅江月耳边道,“老李交待了,给你放行。”
傅江月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无声发了个“我?”
她很难想象,李知行一直在纪律方面简直就是魔鬼,特别是初三下学期那半年,但凡傅江月敢迟到一分钟,先是接受冷眼和魔音的洗礼,接着就是几张卷子的折磨,当初要不是李知行天天抓住背书,补习知识,她怎么可能短短一个学期就能逆袭考上市一中。
傅江月想起那个时候的李知行,还是忍不住的打寒颤,她连连摇头,觉得小胖在骗他。
她问:“李知行呢,今天不是他值日嘛?”
小胖又低声说:“真的。老李去找张班了,”他故作咳嗽,大声说,“傅同学,生病请假了还来学习,真是佩服啊,赶紧进教室吧!”
傅江月嘴角抽搐,真是谎话张口就来。不过小胖也真够仗义的,她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就往教室跑。
迟到被学生会值班人员抓住不可怕,可怕的是今天的早读是张班的课啊,借给他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造次。
她撒丫子噔噔蹬一路狂飙,心里也知道张班那么敬业,肯定是早在教室等着她了。但是,如果有万一呢,万一她比张班早到呢。
李知行手里拿着课本跟在张班旁边,嘴里汇报着上周的班级工作,张班抬头看着楼梯间不停跑动的背影,疑惑说道:“刚刚那个跑上楼的是傅江月吧?”
李知行也抬头看着快要消失的背影,他说,“不知道。”
张班虽然不清楚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但是有百分之八十觉得那就是傅江月,她跟着李知行上了楼,一进教室就在找傅江月的身影,只见傅江月正拿着课本在朗读着,头都没抬一下,也看不出气喘的样子,这才打消了疑虑。
等张班溜达完教室一圈,站到门口去的时候,车荷花给傅江月递了个眼神:好险!
傅江月也是摸了一把虚汗,眨巴着眼睛,表示:差点死定了,周二就迟到。
下早自习时,吴昕芯站到李知行身边,问:“李同学,需要帮忙打水吗?”
李知行抬头看着吴昕芯,傅江月也在偷偷观察李知行的反应。
“不用,我打好了。”李知行说。
“哦。”吴昕芯点点头,有些失望,李知行最近老是拒绝她的好意,她回头看了傅江月一眼,恨不得刀死 这个绿茶,她敢肯定是因为傅江月,李知行才对自己这么冷淡。
傅江月看到李知行拒绝了吴昕芯,嘴角没忍住一个笑容,低着头啃着早餐。
小胖盯着吴昕芯的背影说:“老李,你说这个吴昕芯,不会是因为你考上一中的吧?”
“人家本来成绩就不错,不要自作多情。”李知行说。
“谁自作多情啊?”车荷花跟着傅江月刚好从他们座位经过,就听到小胖在和李知行聊天。
“没谁。”小胖嘿嘿一笑,摸摸鼻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诺。”傅江月把一瓶酸奶伸到李知行面前,不自然的说,“今天谢谢你帮我。”
李知行看着她,顺手把酸奶接下,浅笑道:“那谢谢皇上了,可否不将我打入冷宫?”
傅江月瞬间炸毛,又羞又恼,她拿起书本就往李知行头上敲,李知行偏头一躲,笑意更浓。
小胖看着他两互动,心里就有点酸了,刚刚那个吴昕芯也是,明明当初见义勇为的是他张卫东,结果人吴昕芯就爱跟着李知行,今天明明是他放行傅江月,结果傅江月也只感谢李知行,难道长得帅就是天理?
小胖越想越酸,揪着嘴喊道:“月姐,你的良心真偏,今天明明我也帮了你啊。”
“给你给你。”车荷花把手里的一瓶酸奶塞小胖怀里,道,“就知道你要吃醋邀功,早给你也买了。”
小胖这才笑嘻嘻地打开酸奶喝了起来,不忘夸赞风味好,把嘴边粘到的酸奶也给舔干净了。
课间休息时间,车荷花把傅江月拉到走廊,两个人笑嘻嘻地准备去厕所,这时刚好隔壁班的张慧敏也出来了,跟着他两打招呼,三个人就一起去了厕所。
张慧敏说:“听说学校组织的篮球联赛要扩招体育生以外的男孩子,到时候可就有好多帅哥看了。”
“哈哈哈,那本宫得好好挑挑那些能入眼。”车荷花笑道。
张卫东撩着额前的碎发妩媚道:“皇上,您看看张秀男,入您的眼不?”
“yue~”傅江月和车荷花做呕吐状。
“慧秘书,快把这个人妖凌迟处死。”车荷花说道。
“哈哈哈。”张慧敏听到哈哈大笑起来,拿起手就要去揪张卫东的耳朵,说道:“臣现在就把他五马分尸。”
“李知行,我们放学后会一起去社团找松鼠一起汇合,你也去吧。”车荷花道。
李知行当然知道松鼠就是许嵩的粉丝称号,傅江月看着李知行,她的内心也有点期待着李知行能融入她们的爱好,可是这样的话,李知行和林深就要一起参加了,她又不免有点担心。
“好。”李知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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