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中午预支了欢乐，到了晚上，桂兰心情就不大好。小舅打电话来，小义也打电话来，她擦擦手接了，笑容也就昙花一现。
吃饭，除了小四和鹏鹏吃得起劲，他们三个人就意思意思了，小四只管吃，鹏鹏听着外面的鞭炮，吃得更快。
鹏鹏丢了饭碗就出去玩，小四放了碗也准备出去遛。桂兰说，不洗碗呐？我等下还要炸圆子炒瓜子，你这么大了，往哪里钻？谁家喜欢女孩子过年到处窜。
她只是想看看人家放鞭炮，夜空里一点点闪烁的红光带着硫磺的香味。
桂兰一边炸圆子一边跟向东说，不知道那两个祸害晚上吃什么，怎么说也是过年，在外面过什么年，有钱没钱，看着孩子也该回来。
向东说向前家三个也就云腾一家回来了，说轮流回来。总是有事才不回来的。
能有什么事，谁家过年还请人做事？
桂兰不相信儿子说的过年还有业务要做。后面三婶女儿女婿在外办厂都还回来过年，你有什么要紧的业务过年晚上还要去打砂纸刷漆？她不信。
可能没钱。她听说春荣在外没做什么事情，那一个人挣钱，吃饭喝水都要钱，能存得下？两个人都不会过日子的。过年不回来，省了路费，又省了看节拜年的花费。
还有一点想法，一想到她就强迫自己转了念头，就是他们不愿意回来。即使你做着样样有，他们也不愿意回来一起过，他们不喜欢她这个小婆婆还有那个老婆婆，只有向东，他们觉得可以接受的，别人都该嫌弃的。
想着这个她就恼火，看着女儿在家只知道看书，做事还要自己叫就有点生气。她受的气，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
以后，她也不愿意想了。
向东问小四找工作的事情，小母舅怎么说的？他说姐姐说，外甥可以帮忙在县里找。
锅里滋滋地响，一个圆子砰炸开了，油花四溅。向东伸头说：“小心点！”
桂兰心里自然愿意自己的弟弟帮忙，有面子有里子。小母舅是为她着想的，要是以后小四不拿钱回来，小母舅会说话的，她挺挺腰。
外甥这边也有这边的好处，离家近，当老师的有几个假，他们渐渐老了，事情要有人伸手，在边上就方便多了。
找人要钱，小母舅说这个先不谈。外甥说花了多少会来说。那能怎么办，多条路总好些。
向东说：“你记得褚庄的那个小四的同学吗？她学习好，大专毕业国家分配到银行的。”
“不要门路？”
“她老子说的，没找人。”
“那省许多钱，银行工作好，有钱又轻巧。”
小四进来了，钳了一个圆子放进嘴里，外脆里嫩，挺好吃。拿碗装了两个，端给奶奶，奶奶摇摇头，嫌油多。
向东问小四可晓得褚庄那个同学的事情。小四说知道，前两天同学还在说，说她分配了还没上班。
向东说她爸说分配好了，在城关镇边上一家银行。
小四没再说，她听说的是人家银行不接收。马上他们也可能面临这样的问题了。学校派遣，那样的学校，哪个单位接受你们的派遣？
小四明白向东的意思，能分配下来，到门口的中学，他是真心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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