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明清两朝之际可谓是风流韵事高产地,佳丽汇聚之处,自不乏才子心之所向。秦淮最为世人所称道的当属那八位才艳俱甲天下的奇女子。虽是流落风尘却自有一番风骨,惹的四海之内不论九五之尊帝王,葬送一朝的猛士亦或文倾一时的白衣卿相皆拜服裙下,入室为宾,留给后人无限向往与哀叹。
这八位之中最为后世所熟知的当属柳如是,陈圆圆以及董小宛。这三人中文采,风骨,姿色冠绝者当是这位淡月黄昏下的低语深怜的柳如是。对于此类人物,世人皆以红颜冠名,红颜在那个男子主宰的历史下广为流传的定义是“祸水”,人类总结的经验是“薄命”。柳如是亦如是,坎坷一生,命途多舛。留下千古佳话,惹来无数泪水与叹息。
如是生命的三分之一时光同其他古代的不幸女子一般,家道败落,辗转流离,有幸者遇一积善之家可获得生命的尊严,享受下衣得蔽,食能果的平凡生活,不幸者继续随红尘的波浪翻滚。如是却是在幸与不幸直接苦苦挣扎着。在那个山河破碎,敌虏马踏的时代,她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人称“明末四公子”的一代才子陈子龙,一个是学贯天人的大儒钱谦益。一个是她青春年少的理想良人,无论今夕亦或者他夕,都远与之共同生活的“公子”,一个是她经历人事沧桑,情感波折后豪言非如此学士者不嫁的最终栖身处。
当她以“相府下堂妾”之名流落风尘时,他作为一个有志之士,饱学青年。刚刚荣登金榜不久,但大明王朝迎来了了所有封建王朝的宿命,他朝暮颂圣贤之书,览历史丹心碧血人物,自是不甘眼看王朝落败,然历史的走向非人力所能改变,他失意,他愤懑。文人有此类情感时就开始骂,开始牢骚,喜欢留恋风月,就像那位十年扬州梦的杜郎一般。那次他遇到了她,诉说着一腔无奈,她亦是为不输男儿热血之人,同他把酒,与他吟诵时代失败者的无奈。就这样他成了她的归宿,她明知他是有家室之人,仍放下傲气坐了他的妾,岁月静好。但他们的缠绵引起了他的妻子的愤怒,最终他屈服了,她笑着哭了。正是应了薄命之语,如马嵬下的玉环,沈园旁的婉儿,男人总是有借口为自己的软弱开脱。她万般愁绪化作了那首咏柳的词章,力压明末词界,纵使千古咏柳之词也无几人可比肩。
春寒人更寒,又逢着一残阳之时,晚风吹来的水汽湿透了身上的薄衫,那逐渐暗淡的影子,萧索柔弱的身体如这岸边的柳一般,在南边的水岸痴痴地望着那远去的孤影,风起了,你走了,我如这柳絮般不知飘往何处,再多温暖的回忆都化作了此时的寒风,刺骨而吹,迎面吹来,画舫朱红犹艳,美人红颜憔悴,尤是那眉间的皱起,镌刻了多少柔情,埋葬着多少哀婉。
再也无法在月淡星稀之时共你低声诉说我的情愁。
岁月催化了人类遗忘疗伤的本能,将一切的哀伤藏在心中最深的角落。子龙走了,如是还在。依旧是秦淮河畔的佳丽,依旧琴棋书画,依旧诗词歌赋,依旧引来所谓才子名士的膜拜个,歌咏,依旧灯红酒绿中燕语莺声只是少了一分青涩,多了几缕愁绪。将一切的一切都倾注于她的文字之中。
许是天公作美如是遇到了她生命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大明王朝的高官,天下文人领袖之一的大儒钱谦益。老夫少妻正如东坡笔下的张三影一般,梨花海棠乐事,不过钱大学士可比张三影专情多了。他在天下人的骂声中,顶着秦淮两岸的瓦片菜叶,明媒正娶了如是这个风尘女子,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让她那因自卑而敏感且自傲的心得到了满足。白发黑肤,乌发雪肌的闺乐趣事真是羡煞旁人。他给了她所想要的一切,给了她生命的温暖。或许他留给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水太凉!但他后来明白了,也在努力弥补,最后他走了,她也梅魂飘远,不染红尘。
如是是一个不任由命运所摆布的奇女子,在那个男人主宰的时代,如是特例独行,常以儒生装扮,以文会友,结交江南文士,与天下翘楚纵论国事,唱和诗词。试问当时男子几人可比。在封建礼教壁垒森严的时代,如是做出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径——自主择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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