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稀里糊涂成了“学霸”
大四下学期时,弃茶终于停止了疯狂的打耳洞,并非由于财力精神等客观原因,她不是那种轻易言败的女孩,而是医生忠告如果再多打一个,她脆弱的耳骨可能会同非洲象的蒲扇耳一般耷拉下来。不得已,弃茶食言了。七对,赤橙黄绿青蓝紫,凑齐这七色耳钉着实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银子和若干个周末时光。可她很满足,每每在校园内闲逛,一定要用发夹把垂落在耳畔的碎发别紧,让七对彩虹在阳光抚摸中肆情闪耀。对弃茶来说,这七对多棱镜忠实地将众人频频或惊诧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暴露在她的眼底,将一种称做抑郁的干冰升华为珠穆朗玛峰的圣烟,倏忽而逝。
不能扎耳洞,无疑使这一年的生日显得淡然寡味。其他三个表面团结实际三国鼎立的姑娘戏谑说可以搭起祭台,摆上耳钉,煮酒问天,尝试招呼神龙许愿考研顺利,或者孵化出葫芦七兄弟盗出考卷。弃茶微笑着看她们臆想plan ABC,拿起裁切整齐的复习资料准备出门,不料指尖被锋利如刀的A4纸滑破,一抹殷红的血丝逐渐渗了出来。应该是疼的吧... ...弃茶含着受伤的指头,丢下还在叽叽喳喳给葫芦小金刚分工的三位蛇精,眉头不皱一下地走出宿舍。
从十五岁第一声闷响穿越耳垂起,弃茶便对自己宣称和幼稚道别。她盲目地学着别人坚强,起码要伪装得坚强,而痛苦的时候,她也流泪,不过只往心里流,可惜宝蓝不是白晶晶飞不进她心里,看不到流泪的椰子心。与其说是对初恋无疾而终的感伤,不如说是和宝蓝假戏真做又被辜负的不甘折磨着她。七年了,应该放下了。每每想起那个被分手的午后,弃茶便疯狂地做题背书,蓬头垢面地最早出现在自习室,最晚回到宿舍楼。这样自虐式的转移注意力,竟无心插柳地高分通过了研究生初试。有着七彩耳钉的弃茶因此在院系里又成功制造了一次轰动效应。
本科散伙饭接踵而至,各种团体各种理由各种机会,只要想喝,总有人攒局总有人作陪。正是在这段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聚众酗酒时期,弃茶经历了从学会喝酒到喝多耍疯到喝吐喝伤的量变质变怂变过程。第一次喝大的时候,她迷迷糊糊被架回宿舍,据说是因为酒桌上兽性大发,抓住左右不分性别亲疏地报以狼吻,让在场的同学男默女泪,师长无颜以对。第二次喝大的时候,吸取经验教训的室友多了心眼,赶在发作前把弃茶拖回床上,不料这次换了套路,改成哭打骚扰电话,通讯录前三页人士按姓氏拼音逐一享受到了发自肺腑地哭诉告白。第三次喝大的时候,弃茶吐得厉害,从额头红到脚尖指尖,吐完又苍白得死灰一般,自此功力大减,再不能进酒。即便多年后去酒吧应酬,她也是拿着一杯浅浅的红酒,有时轻抿一口,有时和着音乐,眯眼佯看酒浆从杯壁上滑落,实际上则是透过高脚杯观察那些发情的红男绿女上演着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俗套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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