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坐在火车上敲下这篇文章的题目,而送我去学校的爸爸,就坐在我的对面,还是那般的模样,却也已长出皱纹、生出白发,还是给予我最好的父爱,却不可否认他的年华已老去,我已长大。
思及此,眼睛不由得湿润了,爸爸感到奇怪,忙问怎么了,我只微笑着,摇摇头,未多言语,心中却想着,“没事啊,爸爸,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我是如此幸运,有着最令我自豪的父亲,女儿从未让您骄傲,可是啊,我知道,我一直是您手心里的宝。”
记忆中的父亲一直是风趣健谈的,永远是一副平和的样子,无论是在我尚且年幼的童年时代,还是即将成年的高中冲刺阶段,都不曾给过我怎样的压力,我与父亲,即便也有过几次矛盾,也早已因我的道歉而消失在过去的时光里,又或许父亲本就不同我一般计较,于是,我一直是愿意与父亲亲近的。
不像许多女孩子,总愿意和母亲说说心里话,也许是不想听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即便是明白那其中的爱,但总觉得不如父亲“保守秘密”来得妥当。后来,也读过不少文章,渐渐了解父亲给予我的那份尊重,更是自豪于父亲的理解。
我也承认,父亲终归是没有母亲细致的,母亲那事无巨细的叮嘱填充着我生活中还未觉察到的空隙,与父亲一道,让我感受到人世间最好的温情。
但也总有我未曾想到的细微之处——比如曾经每半个月放假回家,远远就能看到父亲在路边等我的身影,北方的冬天要冷许多,可即便是零下二十几摄氏度,父亲也从未间断;比如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他与母亲轮流每隔半个月看我一次,记得有几次,我中午回到宿舍,看到他们站到门口,手里提着给我带的水果食物,怕我营养不够,怕我压力太大,而我知道,他们定是还没有吃午饭;又比如,有一次在学校临近熄灯给他们打电话,一些琐碎的小事,因时间原因,没有说完只能作罢,匆匆放下电话,第二天又打过去,却是不明所以地听着他们焦急的询问,后来得知原来父亲竟是一夜几乎未睡,只因我电话中有些哽咽的声音。
有人说,父母与儿女之间朋友似的相处是比打骂式的管教更好的方式,然而父亲与我之间,不仅有着朋友般的相处,有着耐心的指正与教导,更有着他对我最为深沉的父爱。
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想着一定不要在本省,报了五个外省的学校,于是最终从北至南,跨越大半个中国到异地求学,听着难懂的方言时也未理解父母的担忧,直到父亲一次醉酒谈起,才终于明白他们的担忧与牵挂。记得大一报道时父母来送我,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耳边是他们的千叮万嘱,莫名就想起朱自清《背影》里他步履蹒跚的父亲,却也是将眼泪生生地压了回去。然而,当我第一次独自坐飞机回家,独自找地图找路线,终是不能避免流泪的冲动。
我记得孩童时父亲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臂膀,我能想象父亲一直以来未曾抱怨的照顾,我保存着父亲送给我的每一本书籍以及为我写的每一段话,我听懂了父亲醉酒时说的那一句“你去那么远读书,我也想你”,但我终是不能抵住时光匆匆的脚步。
此时,我站在安检的队伍里,我知道父亲就站在身后,即便我告诉了他我自己可以,他仍站在那里,不愿离开,我似乎有些理解他那种想让我独立又无法不担忧的纠结。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打电话告诉父亲,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竟哽咽了。父亲离开机场回家,而我也即将飞往另一个城市,我知道又会是近两千五百公里的距离,又会是半年的牵挂。
父亲早已变老,而我已长大,我知道我从未让他骄傲,却一直是他手心里的宝。然而无论时光如何改变,父亲他始终是我的自豪,我也一定要成为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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