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俊根据杨士奇《东里文集》卷十三《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平江侯谥恭襄陈公神道碑铭》,对照明焦竑辑《国朝献征录》载录杨士奇撰《平江侯恭襄陈公神道碑铭》、明徐纮编《明名臣琬琰录》载录杨士奇撰《平江伯追封平江侯谥恭襄陈公瑄神道碑铭》、明杨宏、谢纯撰《漕运通志》载录杨昶撰《恭襄祠碑记》点校,并综合各方资料整理出伴随有明王朝的世袭源流(待补录)
平江伯追封平江侯谥恭襄陈公瑄神道碑铭
杨士奇撰
太宗皇帝初自北藩靖内难,至江上,都督陈公瑄具舟迎济,内难平, 上正大统,录功,赐公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平江伯,赐诰券。陈氏家合肥,公字彦纯,自少颖敏不凡,好善恶恶,内笃孝行。洪武中,侍父官成都,习兵略,精骑射,以武臣子选侍大将,尝从出郊,遥望孤雁杂鹅群,命众从者射,不中,最后命公发,一矢毙之。有鸱翔于上,命公射,应弦而坠,自是,屡试皆奇中,众大服,而公不自能。 朝廷命总兵者作蜀府宫城,遣将伐材于山,所行失律,且材不中度,又所经瘴地,士多死。总戎察公可用,遂命之。公善抚绥,明号令,取善道,七百里以入,先期而还,士不病,所得材皆适用,总戎者嘉之。又命董缮,作具有条理,遂从大将征南番岩州中亭及散毛镇南,咸建劳绩。代父职成都右卫指挥同知,父坐旧累谪戍辽阳,公伏阙奏请代行,特诏父子并免复职,卫卒数辈饕诐狙诈,挟制上下,众患公,次第悉去之,善类以安,遂从征越寯,讨建昌酋长月鲁帖木儿,逾梁山,平天星寨,破宁番诸蛮,驻西河口,谕降夷人数千;从总帅复征盐井,平三山寨及小伯夷,进攻卜木瓦寨,据要害立堡,以断贼路,官军分三队进,公居中。已而,左右两队弗支,奔还,公所统仅百余人冒险先登,贼数千围公,公下马率众且射且斫,贼疲稍却,公亦伤足,裹创进战,自巳至酉,贼败走,公全所统而还复,从征余寇贾哈刺时,寇众数万,据险以拒。官军分三道,公军后进,由番西涉打中河,得间道,乃出奇兵,作浮梁渡河。既渡,撤梁以固士志,遂压寇境,寇凭险迎敌,一日十三战,夺其险。明日,复力战,凡七合,寇大败,遂入其垒,简锐卒出哨,令望见前军旌旗,即举炮,俾知已败寇,仍遣五百军断寇走路,寇穷出降,械送贾哈京师,抚辑其余众。公及麾下加被升赉,从蜀献王巡边,招抚边夷,兼理茶马之政,边人悦戴。灌口都江堰坏,民苦水患,公修其堤防,躬督工作,为坚久计,矜恤无告,出资置义田二百亩于成都,积所入租,凡贫不能衣食、不能婚嫁及死不能敛葬者,皆给之。会云南兵征百夷,以功升四川行都司都指挥同知,遂进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太宗皇帝知公才可任,时北京军储不充,命公岁董运百万石,道海给之,公措井,并创建百万仓于直沽尹儿湾城。天津卫籍兵万人戍守,公善任,使均劳逸,秋毫无取于下,凡漕途奸弊,扫涤一清。漕舟所经海岛,夷人畏惮官军,悉闭匿。公下令俾出为市,而遣官监临,平其直,军无敢哗,人两便之。舟还,值倭寇劫沙门岛,公率众追至朝鲜境上,焚寇舟殆尽,寇以杀溺死者甚众。奉 命率舟师于闽海备倭寇者三,海溢坍没堤岸,起扬之海门,历通、泰,北至盐城,凡八百里,奉 命以四十万卒修之。航海至者,茫洋莫知所停泊,往往胶浅,公于太仓相可泊处,以二十万卒筑高丘二十丈,延亘十里表识,众便之,称“宝山”,事闻, 上亲制文树碑焉。既建北京,罢海漕,浚济宁临清河,通南北往来,仍属公董饷运。公建议造浅船二千艘,初岁运二百万石,为之有方,后增至五百万石,国用以足。若疏清江浦,引水由管家湖入鸭陈口达淮,以免淮河风涛之患,就管家湖筑堤亘十里,以便引舟;浚仪真、瓜洲二坝,潮港之堙,凿吕梁、徐州二洪巨石,以平水势;筑沛县昭阳湖、济宁南望湖长堤;开泰州白塔河通大江;筑高邮湖堤,堤内凿渠,亘四十里,以通舟楫,南北造梁,以便陆行。自准至临清,相水势高下,建闸四十有七,以时启闭,皆舟楫通行,永远之利;于淮滨作常盈仓四十区,以贮江南输税;于徐州、临清、通州皆建仓,以备转输。虑漕舟昧河深浅,自淮抵通州,滨河置舍五百六十八所,舍置卒,俾导舟可行处。缘河堤凿井、树木,以便夏月行者,凡于事虑之周而为之果。 仁宗皇帝初临御,下诏求言,公首言七事,大概谓:南京国之根本,宜久远巩固之计,选将益兵,以严守备,长民长兵,皆宜择贤能,然后政举,而下不失所,贤能在推举,推举在核实,乞选朝臣之公正者,分巡天下,考察百司政事得失,进廉能,黜贪鄙,则官得人而治可兴;今府州县学教官多不得人,乞令风宪考察,罢黜别选;今中外军伍多缺,盖由所管头目私役,扰害不胜,致其逃逸,乞敕都府、兵部、都司严切禁约,就行清理,老疾者令户丁代,逃逸者责限追捕,户绝者验实除豁伍籍;又边防之要在兵食足,近岁如开平等处,城不足兵,兵不足食,所守何由完固?乞选武臣之有方略者,授以精兵,足其衣食,给之坚利器械,俾日教习,如有沃壤,令兼务耕守;今漕运惟江西、湖广、浙江及苏松诸郡去北京甚远,漕河又有洪闸浅冻之阻,往复逾年,杂费数倍正粮,上逋公租,下妨农务,军民并困,乞自今令运于近便淮安、徐州等处收贮,别令官军运至北京,则民力可苏,农务不妨;其各处官军每岁漕运毕,财力殚乏,到家又修理坏船,运来岁粮,劳勤尤为可悯,其所管头目又加别役,以重困之,乞行禁约,今后漕运军士不得再有别役;马船、快船惟二三百料者可于漕河,所载不过五六十石,每船已有额设水夫,今又于缘河拘集军民,听候其至接递,听候日久,衣食艰难,有至行丐者,乞自今罢之。 上览奏,赐敕奖谕曰:“朕嗣承大统,君国子民之心夙夜惓惓,卿所陈数事,皆今切务,览之再三,良契朕怀,已敕所司施行。惟卿老成忠爱之诚,嘉叹不忘,加以重赏。”赐诰追封其曾祖省三、祖重一、考闻皆平江伯,曾祖母孙、祖母朱、嫡母王、生母王、故妻汤皆夫人,命子孙世袭伯爵。 宣宗皇帝临御,命公镇守淮安兼督漕运,赐敕奖谕曰:“尔为国家老成旧臣,朕自少年知尔之名,以腹心托尔,勉效忠诚,以副朕怀,仍赐御制诸葛武侯图及白金文绮。”公至,察宿弊之为民厉者,悉革之,豪猾奸宄皆敛避,境内以宁。时已婴疾,而勤旦暮,靡有滞事,疾间入朝,深被嘉劳,赐宴赉及御制“新春即事”诗。还至淮安,无几,疾复作。 上闻之,特敕劳问,时,子仪在侍卫,令挟医驰驿往侍,竟薨,宣德癸丑(八年公元一四三三年)十月十一日也,春秋六十有九,讣闻, 上悼叹,辍视朝一日,追封平江侯,谥恭襄,遣官谕祭,命工部营葬。公人慨爽英毅,弘度伟略,裯人广会,谈论娓娓,伦辈推服,公余披阅载籍,考知往古成败治乱之故,喜近逢掖士,时相讲议,善交际,能推利,为义所至,以济人心,多所建置,人用德之不忘,家有乐善堂,恒举邹孟氏“仁义忠信,乐善不倦”之语及家训二十篇,以勉子孙。配汤氏,封夫人,子男五:佐,袭平江伯,笃实谨厚,克绍先志,后公数岁卒;次俨,次仪,今为勋卫,好文事,精武略;次伦,次侃。女三,丰城侯弟李芳、江阴卫指挥同知张英、骁骑右卫指挥佥事高得,其婿也。孙男三:裕,今袭平江伯,总禁兵,有廉誉;次祐,次祼;女七。公葬以薨之明年三月,墓在江宁县大山之原。余与公同朝三十余年,相知且好,于是,仪、裕以状求著神道之碑,故按状叙而铭之,铭曰:
惟公挺出何桓桓?武兼勇智追前闻。
材艺夙试卓寡伦,峨冠三品承考勋。
蛮溪獠洞猃猖群,负险弗忧宁且趁。
公奋扫刮迅拔尘,湔涤旧俗宁边民。
有嶻誉望齐峨崑,款征来东卫宸垣。
漕承兴运效骏奔,碌劳疏封昭鸿恩。
貂蝉鞶玉衣绣麟,报赐志企古荩臣。
殚心毕虑靡夕昕,沧溟茫洋渺涯滨。
岁增万艘奄然臻,有梗于海威赫震。
斩鲸戮鳄焚甲鳞,崇表海岸亘长云。
云章龙彩天垂文,南赋北贡艰以辛。
逾淮历济抵天津,疏湮凿坚劬且勤。
坦行如砥戚者忻,猗嗟公笃孝与仁。
厥施诸时绩弗泯,爱国亦有嘉谟陈。
功载册府被后昆,大江之阳岿有坟。
太史铭之昭不泯,刊□□□□□□。
阙文试为补之曰:刊石表彰耸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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