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听说曹兰兰的病好了,当时心里面的喜悦全世界只有我自己才能明白。
我几乎和曹兰兰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从知道她的病到知道她的病愈,许多年之间我甚至都没和任何人提到过她的名字。
曹兰兰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她也有她自己的许多事,有自己需要去关心挂念的人。
所以,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像是我自己在潜意识里面为自己排演出来的戏剧,整个小剧场里面没有场景没有观众甚至连演员也没有,只是好像还有一种挺煽情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一直以来,我也不能够确定地说明已经被符号化了的曹兰兰对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大概不是一种完全寻常的可以完全被理解的意味,更像是完全属于个体的彻底的隐秘。
我在二零一六年的冬天没有温度的阳光下老老实实挤在一起的人群里,偶然间看到的人,用很奇怪的说法,那个时候就很想和她成为熟识多年的知交。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觉得的,大概无论如何,任何人也渴望着同另外的个体拥抱。那是一种确认,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能够确认的东西谁也终究只有各执一词却只能是空口无凭,一切的想法最终都是难以证实难以证伪的命题而已。
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哪怕是幻觉也好呀,哪怕是幻觉,也总有一种慰藉。
人跟人之间的各种各样的关系,人们用亲情、友情以及爱情一类的名词去定义概括。但是归根到底,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情绪情感交托于另一个人呢?
那像是一种契约,像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合作,各种既定的关系,“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公正的第三方,像是利维坦一样的存在,所有人如同信仰上帝一般把自己完全交付抵押出去,然后再理所应当地获得天性中就渴望着的一种可以把握的确定性。
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又或者说,原来所有的人真的就不得不去面对人就是要独自面对着生命中的一切的个体的事实,无论如何挣扎,获得生命、展开生命以及告别生命的都只能是自己,其它的一切,都只是欺骗与自我欺骗,都远远还不是真实。
那天,我跟她约定成为了朋友。这个表述听起来确实很奇怪,我之后刻意地和她见了几次面,说了许多毫无逻辑和内容可言的话,潜意识里想要创造出一些相互之间的关联出来。但是一切总还是毫无基础。
什么样的关系也好吧,核心总归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一起做些什么事并在整个过程中毫无顾虑地消磨着时间。
时间也只是对于事物持续变化的过程的尺度,是人对于生命的丈量。
因为彼此的缘故,而消耗了生命,但也不知为何而感到快乐。
无论如何快乐总比不快乐更好,是好事的话或许也不需要深究那么多吧。
那确实需要太多的勇气了,我当时也没有把握去把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我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面的亮光,拼命拼命地打字,又拼命拼命地修改措辞,但是我自己甚至都不明白那所谓自己真实的想法到底具体是怎么样的。
我也并不是说任何一个迎面走向自己的人都会产生想要认识想要倾诉想要成为与其相关的人,事实而言我并不是那样的。
但是,我还是像脱离正常程序而手足无措的机器一样,只好执行着当时那一刻当时的每一刻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
我不停地打字,脑子里甚至想到自己最终一定会把所有的字符统统删去的类似于常识性的场景,同时另一种关于自己真的十分执着真的要把一切统统发过去而毫不顾忌结果可能也被大脑清楚地知晓了。
然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也许就是抛掷硬币般的概率事件,那条消息最终被发送出去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自己不那么所的话一定很遗憾,那条很长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它最终会被解读为什么,我自己也甚至难以确定它最初想要表达的信息到底是什么。能够确定的是,我确实是按照着那一刻每一刻自己的真实想法真诚地进行着一切,那么剩下的一切,发生的任何事我都只能接受。
然后,过了一会儿,她说,她也那么想。
那算是很模糊的表述了,毕竟我并不知道那条消息对于她而言表明了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说,我也想要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话,该很好。
她说,我也不确定啊,只是那么想。
她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也不知道那算是什么,当然对于一件事件的发生,是有无数的解读的。但事情本事就只是那样,我当时直到现在也觉得很庆幸自己会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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