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回家,睡我从前的房,隔壁杂物间门口,还放着那架车罩落满灰尘,有些陈旧但锈迹不多的黑色“二八型”自行车。
那是爸爸的自行车,透着隐隐熟悉的暖光,指尖触到时微凉却亲切,它让我想起爸爸的爱。
只是爸爸的爱,已是好久远好久远的事了,算算,竟已隔了二十多年.
小时候,爸妈都是老师,工作很忙。所以从一年级起,我要背着书包独自走半个小时上学放学。
爸爸偶尔骑自行车去小学办事时,我便乐陶陶攀上爸爸自行车前高高的横梁,背靠爸爸温暖的怀抱,一路得意的兜风。
当我长高了些,坐车时,会把爸爸上衣口袋的笔蹭进发辫;
再长高些,头会顶到爸爸的下巴,被胡渣扎的痒痒的,还会挡到爸爸骑车时的视线,之后便转移到后座了。
刚开始爸爸要扶着车子站好,我爬上后座坐好,爸爸再脚一蹬,自行车便滑出好远;
后来,我尝试在车慢行时,跳上后座,被“撞腚”后的自行车往往会摇摆一两下,再恢复正常前进;
时间一长,我练就高超的跳车本领,能在骑车人不察觉的情况下稳稳的飘上后座。我认为这是我的“轻功”了得,可其他人都断定是因为长高了。
长高了,就萌发出自己骑车的念头,没有人教,我就跨坐在妈妈矮矮的“二四型”车后座,脚踏着地面学遛车,练平衡。当车后座“蹦”的一声断开时,我骑车技能练成满级。
那一年回老家探望奶奶,我们家的自行车队浩浩荡荡出游了,哥哥的“二六型”开道,我的“二四型”紧追不舍,爸爸的'二八型'载着妈妈缓缓垫后。
一路开阔的泥田,路旁高高的树丛,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一家人红滟滟的笑脸……这画面美好的得过分,如同所有悲剧的绝笔让人莫名不安…它戛然而止后,便永久定格在我的灵魂中。
爸爸不在了,他的车就这样安静沉睡在杂物间,罩上大大塑料纸,落满灰尘。
掀起塑料纸,那个往日塞着书包的车篮空空如也,曾被我插满小花小草的车龙头锈痕点点,那个一度如高楼般很难攀登的横梁,原来只矮到腰。钢铁后座和站架依旧坚实稳固,坐上去,伏在前面皮座上,压得皮座弹簧“嘎嘎”作响,象爸爸每次坐上去的声响;闭上眼睛,轻轻的踩动踏板,车轮缓缓发出“呲呲”的摩擦声,象爸爸每次载着我缓缓骑行;皮座一角露出小块棕垫,棕丝硬硬的,象爸爸的胡渣,直直的又象爸爸的头发。
爸爸的头发半寸长,竖立的发型跟动画片中的地球超人一样。每天早上,他要先用手仔细捋着竖发,用梳子沾水把头发往上梳,一捋捋的梳,直到整片头发又齐又竖,非常精神。这种精细的讲究,也用在养车上,尽管只是自行车,却保持体面整洁几十年。
车铃盖上的锈迹比记忆中多,按下铃铛把手,“叮…铃铃”明明铃声清脆又爽朗,却像重锤直直撞进我心里,好痛,好痛!痛到眼泪都忍不住,流个不停。
记得爸爸过世那天,我只是有些害怕和担心,一转头还跟小朋友笑闹一团。随着时间长了,不见爸爸,以为他像以前一样出差了,会有点期盼他早点回来,给我带好吃的。
爸爸没有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直到20岁,上外语课老师放《樱桃小丸子》,小丸子和爸爸过招的搞笑情节,全班哄笑中,我却突然止不住的流泪,不敢让别人看见,偷偷藏住脸……
看《傲慢与偏见》开篇,伊丽莎白与父亲间的默契又让我泪流满面……
这种莫名的情绪,时不时让我触摸到内心隐藏的伤,原来,爸爸走了,我受了伤。我想他!想让他回到我身边!
自行车什么都和以前一样,可唯独车座上的爸爸没回来,中秋不回来,除夕不回来,元宵也不回来…这辈子都永不再回来!
嗨!宝宝们好,我是轻烟,爱画,爱写,爱手机拍。志同道合者,来战!哦不,来赞!来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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