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马尔克斯从大年初一到初五没完没了的絮叨,打死他我也不会相信,还有能持续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的爱情。尤其是,这个荒诞而惊艳的故事居然发生在炎热到能把粪便都烘焙成粉末混杂在空气中被人自由呼吸的上上个世纪末的南美洲地区。
尽管秃着顶浑身散发着秃鹫味儿的阿里萨,靠着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坚韧获得了他心目中憧憬的爱情,而费尔明娜·达萨也终于借由”再也没有人能对她发号施令”的寡妇身份冲破心头的枷锁,不得不说在动容的同时还是让我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所怀疑。马尔克斯是故意编出来骗我的吧?
假定二十岁是人生最美好时光的话,阿里萨和达萨还谈不上绽放就已经凋谢的山茶花爱情,根本就是悲剧最好的开场戏。一个瘦弱而下贱的私生女的私生子,居然异想天开地喜欢上一个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上流社会的市侩商人的千金。结局当然是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的样子。
达萨用她尚未在神学院里被活活腐烂掉的灵魂和理智,定义了阿里萨,一个可怜的人。然后以一种不是爱情的爱情姿态嫁给了赫赫有名的乌尔比诺医生。私下里那些充满忌妒的女人把她叫做,为了钱出嫁但并没有付出真爱的贱人。
好在乌尔比诺医生的睿智和宽容尽可能地缓冲了达萨与她进入的那个显赫家族之间的矛盾,她想要的以及确定拥有的幸福持续了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直到乌尔比诺医生在参加学生的庆祝午宴后回到家准备出席好朋友的葬礼前,登着梯子从芒果树枝上抓那只白色的马来西亚鹦鹉时跌下来的那一刻。
听说达萨要结婚的那一刻起,阿里萨一度曾经是“其啸也歌”般的怨恨,但他最终用继承自航运公司董事长父亲和开杂货铺母亲的坚韧,给自己立了誓,要用耐心和努力等到时间对自己的垂青。
在达萨为数不多地出现的公众场合里,阿里萨总是像个影子一样紧紧跟随着,因为他实在抵挡不住内心深处的煎熬。尽管在此后的半个多世纪里他用自己的热情帮助很多男人头上长出犄角以抚慰自己,最终还是在医生摔死的那一天抑制不住地向七十二岁的梦中情人再次吐露了心声。
马尔克斯告诉我的这个故事,在我看来实则就是把霍乱病人钉在一英寸厚的棺材板里时,稍稍刻意地保留的那道吹抚生命之风的缝隙,并不会对那个死人有什么用。至于活着的人,不管是散发着什么味道,都将对他描绘的这种爱情保卫战发出各自的猜测。
在港口之间的来来回回只是他们为逃避世俗的评论不得已而为之的结局,谈不上好或者不好,毕竟最终谁也逃不过那一英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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