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
我最后一次看到干爷爷，是在2021年7月。
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天边，我带着老妈和儿子刚刚回到老家。二伯娘看天气正好，就说：“累不累？要不要带你们四处逛逛？”我和老妈正好想看看老屋和老屋前面的小河，就跟着二伯娘出了门。
走在老屋门前的沟梗上，就看到九十一岁的干爷爷坐在土地庙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凝望着前方的田野，田野尽头大大小小的山坡和山坡上方的彩霞。
干爷爷脊背挺直，神态安详，如果不是斜靠在石头上的拐杖，你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位九十岁高龄，且摔断了一条腿的老人家。
干爷爷素来待我亲厚，远远看到他的身影我就激动地对老妈说：“老妈，你看！干爷爷坐在前面，我去和他打个招呼。”说完就小跑着奔过去。
“干爷爷，您在这乘凉呢！”
干爷爷转头笑呵呵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干爷爷旁边的老九叔凑到干爷爷耳朵边大声说：“是小丫！小丫回来了！她和你打招呼呢？”
“阿……哦……好……”干爷爷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依然笑呵呵地看着我，似乎也没有看着我。
老九叔转头对我说：“你干爷爷神智不清了，就是人家说的老年痴呆症。”然后又不死心地凑到干爷爷耳边大声说：“她是小丫，三哥家的莉莉呀，你还认得不？”
干爷爷含糊着点头：“哦，小丫，莉莉！”
“老了，不清醒了！你们去逛你们的吧！回头来家里坐。”老九叔摇着头帮忙打圆场。告别老九叔和干爷爷，我们继续往小河边走去。
第二天下午，我和老妈又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去看望干爷爷，二叔（干爷爷的亲儿子）好说歹说一定要留我们吃顿饭再走。晚饭时，二叔专门给干爷爷准备了一张小桌子，盛好饭菜后让他坐在旁边吃。说人老了，管不住自己，一起上桌不讲卫生。
席间，二叔告诉我们，干爷爷确诊了是老年痴呆症。二叔说：“其实你干爷爷这样不记事，不装着事是最好的。你们看他现在整天笑呵呵的像个小孩子，不比之前到处惹祸，出力不讨好还惹一身骚好？”
的确，最后一次看到干爷爷，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总是笑呵呵的，那笑容是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柔和、纯净。如今的干爷爷与从前那个喜欢“管闲事”，处处“招人嫌”的干爷爷判若两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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