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流浃背，文帝树威
文/石岩磊
占卜是古人预测吉凶的重要手段，刘恒曾以此决定了走上一代帝王的命运历程。公元前180年吕后去世，太尉周勃联合丞相陈平等人粉碎了吕家势力，同时废除了吕后所立的少帝，并打算迎立在晋阳任代王的刘恒为新的天子，但在错综复杂的宫廷斗争环境中，对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代王有些半信半疑，手下人也是莫衷一是，他只好用占卜来确定是否去长安，结果是吉相“大横”，从而坚定了其前去登基的决心，成为了汉朝的第五位皇上汉文帝。然而，偏安一隅的刘恒在朝中并无根基，如何笼络人心、稳固帝位成了他安身立命的首要问题。
展示宽仁、孝顺的美德是他的一大利器，上任伊始文帝就大赦天下、封赏功臣、废除肉刑、兴修水利、厉行节俭，奉行“无为而治”的政策休养生息。《五总志》中记载，刘恒平时穿着草鞋上朝办公，龙袍破了就补一补再穿，还要求皇后亲事蚕桑，后宫嫔妃穿着要朴素，不得在衣裙上刺绣。当时宴游的地方不够用，刘恒本想造一个露台，可当他听说这样的工程需“百金”时便作罢。二十四孝中的“亲尝汤药”讲的就是汉文帝的母亲生病后，他亲自天天为老人煎药，每次熬好药总要自己先尝一尝，看看药汤苦不苦、烫不烫，再给母亲服用，天下人无不称颂他的孝道。
汉文帝以仁为先，但不等于说他心慈手软，在绵里藏针间令众臣感到了他的威严。周勃自视拥立新君有功就有些张狂，在皇帝面前都会露出骄矜之色。一次朝会上，汉文帝突然问右丞相周勃：“全国一年之中要审理、判决的案子一共有多少件？”周勃答不上来，文帝又问：“那全国上下每年收入和支出的金钱是多少？”周勃低头不语急出一身冷汗，汗水都浸湿了脊背上的衣服，这就是成语“汗流浃背”的来历之一。周勃知道文帝发难的深意，便常称病不朝，后来被免去了相职。文帝于是在大臣中安插进自己的亲信，皇帝的宝座从此稳如泰山，他又逐步削弱了异性王的势力，为“文景之治”打下了坚实基础。
总的来说，汉文帝在处理大的事务时表现得都比较温和，是位用“有形”化解“无形”的高手。占卜需要装神弄鬼般的仪式，让人们在肃穆中感受到神灵的意志，但对于强者来讲这仅是个噱头而已，姜子牙辅佐周武王伐纣，誓师时的卦相为大凶，但他仍执意要武王出兵，最后顺利地推翻了商纣王的统治。或许刘恒的占卜也只是展示给众人的把戏，他怎会抵挡住龙椅的诱惑？其孝心仁德也有戏份在其中，而敲打周勃更似是在按照台本表演，只不过这些方式都较其他帝王用杀戮立威要平和许多，他死后的谥号为“文帝”也便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德不行无以服人，威不树无以服众，皇上的龙体在生理结构上与常人无二，他要想一言九鼎靠的是儒家“三纲五常”的等级观念，靠的是令人生畏的威仪。刘恒的母亲薄姬是刘邦后宫里的一名织女，只被宠幸过一次地位十分卑微，刘恒本人也是在当时的偏远之地任代王，恶劣的生存空间造就了他以柔克刚的脾性，在天子的高位上他崇尚清静无为的黄老之学，既是汉初的形势所迫，也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文帝在隐忍中不失刚强，在低调间暗藏玄机，终是于潜移默化中令大汉江山日趋繁盛，他和其后的景帝都为汉武帝的横空出世做好了铺垫。
20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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